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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婆婆健步如飞地冲在最前头,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哎哟!小林村长可算回来了!咱们这庄稼长势可好了,眼看着就能收啦!”

她双眼放光,活像一朵迎着朝阳绽放的太阳花。

刘管事拄着拐杖慢了一步,目光在那几个瘦小的孩子身上打了个转,顿时笑弯了眼。

“好啊好啊,咱们村又添新人了。你们只管安心住下,跟着小林村长,保准能吃上饱饭!”

一群老人家呼啦啦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嘘寒问暖。

“瘦了瘦了,在外头肯定没吃好!”

“今儿晚上,让吴华那小子宰只老母鸡,给村长好好补补!”

“哟,这衣裳都磨边了,回头我给你缝两件新的......”

......

这些质朴的关怀像山涧清泉,将林墨心头的那点浮躁瞬间给冲刷得干干净净。

她站在田埂上,任由老人们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林墨仰着头,拼命眨了眨眼,眨掉了眼角的那一点晶莹。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这天,可真高,真蓝啊!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绽开笑容,挽着李婆婆的手往村里走去。

安顿好老人们,又招呼路过的石头带着那群孩子去安置,林墨这才领着季全来到一座雅致的二进砖瓦小院。

“这个院子,本是预备做书院的。”

她推开原木色的木门,“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夫子,便一直空着。如今季夫子来了,倒是正好用上了。”

白墙黛瓦间,几株树上已经结满了黄澄澄的柿子。

林墨指着正房道,“这里就交给夫子了,想怎么布置都行。缺什么尽管去隔壁找我。”

她踮起脚,小手指向村中央那座最高最大的院落,“喏,就是那个挂着红灯笼的。”

“往后,村子里的孩子们就托付给夫子了,识字算数、做人道理都要教。”

林墨想了想,补充道,“对了,还请夫子列个擅长的科目单子,我好安排课业。”

季全一板一眼地作揖,“谨遵小娘子吩咐。”

林墨看着如人机一般的季全,眉心不由一跳。

她揉了揉眉头,“罢了,这几日夫子先在村里转转,熟悉熟悉环境再说。”

“谨遵小娘子吩咐。”季全再次行礼,连弯腰的弧度都与方才一模一样。

林墨:......

算了,爱咋咋地吧。

人机就人机,只要人老实听话、能教书就行。

林墨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她还忙着呢!

季全恭敬地立在院门口,目送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村道尽头,这才回身仔细打量起自己的新居。

小院围墙的下半截是条石垒砌,上半截用红砖砌筑而成,显得格外厚重结实。

虽然砖面不甚平整,颜色也深浅不一,却自有一番质朴的韵味。

他推开一扇扇房门,发现除了后院东厢房,其他的屋子都空空如也。

东厢房为一明两暗的格局,用整面雕花木隔扇分隔开来。

室内的布置也非常简单。

明间摆着方桌木椅,书房仅设一案一凳,卧房不过一床一柜一几案。

虽然简单,但对如今身为仆役的季全而言,已是意外之喜。

季全小心翼翼地解开随身包袱,一层层掀开粗布衣裳,露出底下珍藏的白瓷罐与黑木牌位。

他双手捧起瓷罐,用袖口轻轻擦拭——尽管罐身早已纤尘不染——这才郑重地置于几案之上。

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抚过牌位上鎏金的小字时,还微微发颤。

季全低声呢喃,“娘,终有一日,儿子定让您风风光光入季家祠堂。”

秋风掠过,窗外的柿子树沙沙作响。

烈日高悬,屋顶的瓦片肆意反射着炽热的光线,犹如无数银色的利剑,向四面八方射去。

一颗熟透的柿子突然坠落,“啪”地砸在青石板上,金红的果肉在石面上绽开,像极了母亲生前最爱的磬口腊梅。

季全怔怔望着,手背突然一凉,才惊觉自己竟落了泪。

他慌忙用衣袖拭去泪痕,眨了眨酸涩的双眼——这阳光,实在太刺眼了。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而此时,走在乡间小路上的林墨却满心欢喜。

金黄的粟浪随风起伏,沉甸甸的谷穗压弯了腰。

远处工业区新建的围墙高耸,矗立在四角的了望角楼在阳光下投下清晰的阴影。

只可惜,那角楼上空无一人,显得有些寂寥。

望着空荡荡的角楼,林墨的喜悦顿时打了个折扣。

这满目丰收的景象固然可令人心生愉悦,可偌大的田地、养殖区、工业区、新建的防御工事,处处都缺少人手。

她揉了揉眉心,暗自盘算着:等秋收过后,得再出去捡些人回来才行。

想到这儿,林墨不禁莞尔。

自己这般四处收留无家可归之人,倒越来越像个丐帮帮主了——就差腰间别根打狗棍,再学上几招降龙十八掌。

嗨,哪个女孩子小时候没有做过一个仗剑天涯、劫富济贫的大侠梦呢?

没想到,如今竟然有了实现的可能。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镰刀,刀锋在阳光下泛着一线寒光。

虽然不是小说中的打狗棍,倒也算件趁手的武器。

“小米们,我来啦!”

林墨挥舞着镰刀,一路桀桀怪笑着冲进金灿灿的粟田里,惊飞了田埂上啄食的鸟雀。

银光闪动的镰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沉甸甸的粟穗应声而落。

秋收的序幕,就这样在镰刀的起落间徐徐展开。

田埂上很快堆起一个个金色的小山丘。

躲远的鸟雀又悄悄蹦跳着靠近,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偷啄谷粒,受到惊扰后又扑棱棱地飞远。

林墨捧着今年第一碗新米熬的浓稠米粥,粗陶大碗烫得她指尖发红,却舍不得放下。

她乍着手端着碗,先小心抿开表面那层凝脂般的米油,露出底下金灿灿的米粒。

再迫不及待地吸溜一口,新米的甜香混着滚烫的粥汤滑入胃里,暖意顿时从五脏六腑漫向四肢百骸。

她眯起眼睛,呵出一口白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滋味,比什么山珍海味都来得熨帖。

这日子,让人从心底里觉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