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她轻笑了一声，“父亲戎马一生，镇北军是他用命换来的。你除了会嫉妒，会构陷，还会做什么？你也配得上这两个字吗？”
“上一次在青州的事属于意外，你死里逃生已算命大，如今却不知死活，非要回来送死。”
沈诗琪的语气里再也没有丝毫波澜。
“先帝封你个忠义伯，你就真以为自己成了人物？楚潇派你来，根本就没指望你能成功，只是想用你的死，来动摇我军军心罢了。”
顾瑾瑜敏锐察觉到他的措辞，面容崩坏，眼神满是不可置信：“先帝？！”
沈诗琪一笑：“哦，差点忘记告诉你了，咱们的好皇上，十日之前刚刚驾崩，难为你日夜兼程赶路过来，还不知道。”
顾瑾瑜第一反应自然是顾瑾言在胡说八道，但看他笃定模样，心中渐渐有了不好的猜想。
这个废物身在北境，消息竟然这么灵通？
此等要事，陈王为何不给他通个信？
越想，就越觉得寒意深重。
眼看着自己被包围，顾瑾瑜猛地咬牙，拔出佩剑以最快速度冲向沈诗琪。
“我要杀了你！”
然而，他还没冲出两步，苏令宜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只一招。
苏令宜甚至没有拔刀，仅仅用刀鞘一磕，就将顾瑾瑜手中的剑击飞。
再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顾瑾瑜惨叫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顾瑾言！你不得好死！你这个逆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诗琪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她调转马头，只留下一句话。
“如你所愿，我现在就送你去做鬼。”
叶青会意，对着身后的亲卫挥了挥手。
冰冷的刀光在火光下闪过。
顾瑾瑜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头颅滚落在尘埃里。
沈诗琪缓缓打马，走到山谷口。
来自京城的斥候已在此等候多时，他翻身下马，斥候呈上一卷密信。
沈诗琪展开信，一目十行之后，笑道：“哦，又有一位先帝了。三十万大军，还兵分两路？”
南下讨伐青州，北上征讨镇北军。
沈诗琪看得想笑。
这位陈王，当真是个人物。
苏令宜瞪大眼睛：“三十万大军！楚潇那老贼疯了！”
“他不是疯了，他是急了。”
“你们以为，他那三十万大军，还能叫大军吗？”
“国库里连老鼠都饿死了，他拿什么发军饷？各地州府阳奉阴违，税赋根本收不上来，他想让那三十万兵马喝西北风去打仗？”
苏令宜摸摸头，觉得有道理，复又问道：“咱们如何应对？”
“好办！找个文采好的，拟个檄文，布告天下。”
“历数伪帝楚潇十大罪状！其一，弑君杀父，天理不容！其二，残害手足，灭绝人伦！其三，矫诏登基，窃国谋逆！其四，构陷忠良，屠戮满门……”
“……其十，倒行逆施，民怨沸腾！此等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我镇北军，世代忠良，深受皇恩。今伪帝当道，社稷危亡，我顾瑾言，以天下兵马为名，正式南下！”
她一把抽出腰间佩剑，剑指南方。
“清君侧，诛国贼！为先帝复仇，还天下太平！”
“清君侧！诛国贼！”
“为先帝复仇！还天下太平！”
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冲天而起，簇拥着前方为首的、目光锐利的年轻世子。
……
……
与北境的群情激昂截然相反，新朝的京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
楚潇坐在龙椅上，面色不好看。
他登基的时候看似风平浪静无人反对，可一旦坐上这个位置，看到的东西便与以往大不相同。
如今国库空虚、官员腐败竟已经到达如此严重的程度。
处处哭穷，四处要钱。
楚稷这个废物，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竟然给他留下了这么一个大烂摊子。
正当他烦心之时，内侍颤巍巍送上一叠奏折。
楚潇下意识皱眉，结果奏折打开，只看了一会儿，便气得将奏折狠狠摔在桌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乱臣贼子，全都是一群乱臣贼子！”
一个叛贼，竟然敢堂而皇之给他发檄文？！
话音未落，又一名官员慌张地跑了进来。
“陛下！江南、西南十州的安抚使，他们都不承认您的年号，还还说您得位不正，要，要与顾家军共讨国贼！”
“什么？！”楚潇猛地从龙椅上站起。
这怎么可能！
那些安抚使向来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怎么敢公然与他作对？
池睿求见， 进入御书房直接跪在地上开始诉苦。
“陛下，各地的税银全都断了！别说三十万大军的军饷，就是京中禁卫的饷银，也只能再撑半月了！国库已经空了啊！”
楚潇眼前一黑。
他废了那么大的劲斗倒所有人，杀了父兄，杀了侄子，终于坐上梦寐以求的位子。
到头来得到的竟只是一座空城。
……
青州。
同时收到朝廷讨逆圣旨和北境檄文的宁氏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
季怀秋问：“二十万大军前往北境，十万分兵青州，夫人不怕？”
宁氏嗤笑：“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乌合之众罢了。他们连军饷都没有，怎么可能为楚潇卖命？”
宁氏走到舆图前，拿起一支朱笔，在从京城通往青州的路上，画下了一道粗粗的红线。
“是时候让咱们的人手都动起来了。”
宁氏直接召来管事吩咐：
“在所有官道旁，每隔三十里，设一座粥棚，备好热水和干粮。”
“再传出话去，所有朝廷来的兵爷，只要放下武器，不仅管饭，还能立即在青州分到田地，安家落户！”
“这……”管事愣住了。
宁氏笑得笃定又自信，“楚潇不是要送兵来吗？那我就替他收下！”
“我要让他那十万大军，连青州的影子都看不到，就在半路上散得干干净净！”
——
接下来一段时间总算不用出差，可以好好更新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