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冕旒将蛇母紧紧包裹,流转着无限华光。
“欢主”的神力如同不息洪流,蛇母的血肉如同冰雪消融般不断崩溃。
然而,冕旒却好似有着神秘法则之力,让蛇母处于一个近乎不死的状态。
赵括能清晰地感应到,这冕旒散发的神辉磅礴且纯粹,绝非普通的太阳级道具所能比拟,很可能是……次神级甚至是神级!
大概率是神级!
要知道,赵括此刻操控着真正属于神明的力量,永恒与欢主的双重神能在体内交融,就算是次神级道具,理论上也无法抵御才对。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降神状态的时间有限,每一秒的浪费都可能让局势逆转。
他不禁感慨于蛇母的底蕴。
这位曾经能成神的存在,即便被压制在八阶,手中的底牌也足以让任何对手头疼。
但……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一道道华光从赵括眼中汹涌流出,仿佛是从宇宙深处喷薄而出的能量。
周围的虚空在这伟力之下彻底湮灭,星辰如同沙砾般被碾碎,星云被撕成碎片,整个空间都陷入了一片混沌。
在短暂的两秒之后,赵括将体内神明之力催动到了巅峰。
这股力量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瞬间穿透了冕旒的防御。
失去冕旒的蛇母,再也无法抵抗神力的冲击。
可就在这时,一座塔突兀地出现在了蛇母身前。
这座塔通透,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每一层都雕刻着精美绝伦的神纹。
塔身上镶嵌着无数晶莹剔透的宝石。
宝石中流转着能量,时而如闪电般闪烁,时而如溪流般潺潺流动。
散发着柔和而又强大的光芒,将整个塔身笼罩在一层圣洁的光辉之中。
蛇母脸上首次出现了慌乱的神情。
祂伸出手,似乎是想阻止着什么,与此同时,自身的力量也在不断攀升。
祂,违反了规则。
只见塔里一片片如同虚幻般的东西冲了出来,那些东西似雾非雾,似光非光。
它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抵抗着赵括神明之力的冲击。
然后在冲击中消解于无形。
“够了!”蛇母缓缓起身,庞大的身形占据了眼前的虚空。
“够了……”祂看着那座塔前的虚无缥缈,露出了名为疲惫的情绪。
而在赵括的视野中,这些虚幻之物都缠绕着极为暗淡的红线,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这些,都是灵魂?
蛇母挥手,那动作看似轻柔,却如同一堵无形的巨墙,硬生生阻挡住了赵括汹涌澎湃的神力。
刹那间,肆虐的神力如被勒住缰绳的野马,在蛇母掌下停滞。
而赵括的降神状态也随之结束,那股曾在体内熊熊燃烧的神明之力如潮水般退去。
他只觉一阵虚弱,缓缓落下,双脚稳稳站定在虚空之中,沉声道:“你违规了。”
是的,蛇母觉醒了自己属于神明的力量。
原本被压制在八阶的她,此刻周身神辉大盛,如同一轮即将爆发的烈日。
层层叠叠的神纹从她体表浮现,每一道都蕴含着古老而强大的法则。
她那巨大的蛇尾高高扬起,搅动着周围破碎的虚空。
蛇母看向赵括,那目光穿过层层扭曲的空间,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良久之后,祂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在寂静的虚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
“我输了。”
那座塔重新回到了祂的手中,缓缓旋转着,如同祂自身颠沛的命运。
那座塔在蛇母掌心缓缓旋转,塔身流转的五彩光华中浮现出“玄塔”二字。
神纹如活物般游走到塔基,在虚空中勾勒出一行古老的铭文。
“存魂不存魄,留念不留形。”蛇母轻声念道,身上的皮肤也在顷刻间重新化为腐朽模样。
“这是件次神器,无攻无守,只守着一道最笨的法则……”
蛇母指尖抚过塔身,那些被神力碾碎的灵魂残片从塔底涌出,缠绕在祂腕间。
“将濒死者的魂体剥离,永生于塔中世界。”
祂抬手,一片片灵魂如同星河流转。
“当年我为求成仙,神格扭曲成执念,献祭了那片养育了我的世界,赵括,未来,你可会为了某个目的,像我一样?”
蛇母的蛇尾垂落,庞大的身躯缩小成人类形态。
“在献祭的那一刻,我终于触到了仙途的门槛……”祂突然笑了,笑声里浸着苦。
“可仙途哪有什么门槛?不过是我自己筑的牢笼。”
“神格被执念啃噬成碎片,连轮回都入不了,只能在这阴暗中不朽,命运之主,你可曾体会过这样的感受。”
“你后悔了?”他问。
蛇母抬头看向他,眼中的神辉渐渐熄灭,只剩下凡人的浑浊。
“我后悔的,不是杀人,是杀了不该杀的人。”
祂指腹抵在塔身上,玄塔突然发出清鸣,那些红线如被剪断的琴弦。
“他们本可以在轮回里生老病死,在自己的世界里开花结果。”
“是我用‘成仙’做幌子,把他们的命,变成了我欲望的燃料。”
祂将玄塔递向赵括,塔身上的神纹突然变得温顺,像是终于找到了该去的地方。
“我护不住他们,你……”
她顿了顿,枯瘦的手轻轻覆在赵括手背。
“命运之主,前方一片黑暗,砥砺前行吧。”
赵括接过玄塔,指尖传来微微的震颤,蛇母退后两步,身影开始透明。
两人再次回到了墓室之中。
祂的目光却不再停留在这,而是穿越了万千时空,落在了将会到达的那个曾经。
“当年我第一次用神力护住被洪水淹没的村庄时,也像你现在这样,觉得力量是用来守护的,后来……我忘了……”
蛇母的身形缓缓消散,最终化为一片光辉,落进了如同牢笼一般的【命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