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南诏士兵奋力抵抗,用滚木礌石砸向攀爬的敌军,长枪、刀剑不断刺向试图登上城墙的敌人。一时间,城墙上下喊杀声震天,鲜血染红了青石关的城墙。
此时,埋伏在关隘两侧的苏凛小队,正紧张地等待着敌军主力进入伏击圈。当西炎大军的中军踏入预设位置时,苏凛一声令下,五十名精兵迅速点燃导火索。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两侧山崖的火药同时爆炸,巨大的山石滚落,瞬间阻断了西炎大军的后路。
“不好!中计了!”西炎军中一片混乱,后方的士兵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西炎军阵脚大乱之际,慕九辞抓住战机,长剑直指敌阵,“擂鼓!全军出击!”青石关城门轰然洞开,早已蓄势待发的南诏骑兵如离弦之箭,裹挟着漫天尘土冲向敌军溃散处。
“杀!”贺云舟挥舞着陌刀,刀锋劈开夜色,带起猩红血雾。他所率的精锐步卒紧跟骑兵之后,铁盾与长枪组成的方阵如钢铁洪流,将西炎军的防线撕扯得支离破碎。西炎军中有人试图重整旗鼓,却被南诏军凌厉攻势压得节节败退,惨叫声与兵器碰撞声在山谷间回荡。
西炎主帅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后方被阻断的退路,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猛地抽出佩剑,高声怒吼,“后退者斩!给我冲破防线!”在督战队的威逼下,西炎军调转矛头,向山崖碎石处发起疯狂冲锋,企图搬开巨石,打通撤退通道。
西炎主帅的战马前蹄腾空,嘶鸣声混着碎石崩塌的回响。他望着两侧山崖上不断滚落的巨石,喉间涌上腥甜——南诏军早将炸药埋得极深,仅凭人力根本无法短时间打通通道。夜风裹着硝烟掠过面甲,吹得他眼底的血色愈发浓重。
“鸣金!全军结阵后撤!”主帅长剑狠狠斩杀攻至身旁的敌军,猛然勒转马头。战鼓由急骤转为低沉,西炎军如潮水退去,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后方营地溃逃。
“将军!敌军溃败,是否乘胜追击?”贺云舟提着滴血的陌刀奔至城墙下,盔甲缝隙里渗出的血水顺着靴筒漫进石砖缝。城楼上残火明灭,将慕九辞的影子拉得修长,他望着西炎军退去的方向,指节在剑柄上敲出顿挫的节奏。
副将苏凛浑身浴血地从云梯爬上来,盾牌边缘还嵌着半截断箭,“敌军阵脚大乱,末将愿领三千骑兵追杀!若能擒住西炎主帅,此战便可……”
“不可!”慕九辞攥住对方欲扬的手臂,甲胄相撞迸出火星。他望着西炎军营方向翻涌的硝烟,月光将他的侧脸削得锋利如刀,“西炎二十万大军虽有所折损,却未曾动摇根基。此番撤退井然有序,定是早有后招。若贸然追击,正中他们诱敌深入的圈套。”
贺云舟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目光扫过城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喉间溢出不甘的闷哼,“可若是放任他们重整旗鼓,明日怕是更难应对。”他的陌刀重重拄在地上,刀刃深深嵌进青石,溅起的碎石擦着脚踝滚落。
慕九辞转身凝视着燃烧的城墙,焦黑的木梁在夜风里噼啪作响。他解下披风裹住一截摇摇欲坠的旗杆,沉声道,“传令下去,连夜修补城墙,将阵亡将士的遗体妥善安置。所有伤兵即刻转移至地窖,军医务必保证每剂汤药里都加三钱止血散。”
贺云舟与苏凛对视一眼,不再多言。随着慕九辞的命令下达,青石关陷入新的忙碌。火把重新亮起,受伤的士兵被搀扶着送往地窖,工匠们架起木梯修补破损的城墙,后勤兵将战死将士的遗体用白布包裹,整齐摆放在临时搭建的灵堂中。
待一切安置妥当,慕九辞召集副将们进入中军大帐。案上摆着被火光照得发烫的沙盘,西炎军的营帐位置用黑旗标出,南诏军的防线则插着零星白旗。
慕九辞用匕首狠狠戳进沙盘上代表西炎军营的黑旗,木屑飞溅在烛火里噼啪作响,“西炎此番受挫必然怀恨,不出三日定会卷土重来。我们不能困守孤城,必须主动破局。”
贺云舟眉头紧蹙,“可是仅凭我们这些人马怎么能撼动西炎二十万大军呢?”
慕九辞指尖划过沙盘上蜿蜒的赤色标线,那是西炎军补给线的大致走向。\"西炎二十万大军每日耗粮如山,只要截断他们的补给,就能动摇他们的根基。\"
李副将皱眉盯着沙盘,“将军,西炎沿途设了七座烽火台,一旦发现异动便会传讯,等我们摸到粮仓,敌军援兵怕是早到了。”
慕九辞突然冷笑一声,指尖重重叩在沙盘边缘,“七座烽火台?那如果让它们形同摆设呢?”他抽出腰间短刃削下烛芯,跳跃的火苗骤然明亮,将案头一张泛黄的舆图照得清晰,“还记得三年前那场山洪吗?青蟒谷的河道被冲得改了道,如今那里荆棘丛生,鲜有人知。”
苏凛瞳孔微缩,舆图上那处被雨水晕染的褶皱突然变得清晰,“将军是说从青蟒谷绕后?可谷中藤蔓遍布,骑兵根本无法通行!”
慕九辞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伸手抚过舆图上青蟒谷的标记,“骑兵不可,步卒却能轻装潜入。”他将短刃重重插在谷口位置,“我已命玄鸟去探过路,谷内虽险,却有三处可容百人通行的隐秘小径。只要避开烽火台视线,便能直插西炎粮道。”
帐内死寂片刻,贺云舟率先打破沉默,“将军,即便能潜入,西炎粮营必有重兵把守,我们如何得手?”他摩挲着陌刀刀柄,指腹擦过刀身上凝固的血痂。
慕九辞突然将舆图翻转,背面赫然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玄鸟带回的不仅是路线图。”他用匕首尖点着图上某处,“西炎粮营分为内营与外营,外营驻兵三千,内营粮草堆积如山,却仅有八百守卫。”
慕九辞指尖划过舆图背面的暗纹,烛火在他眼底燃起幽蓝的光芒,“子时三刻,夜雾最浓时,派两百死士扮成西炎运粮兵,持玄鸟带回的通关令符混入外营。待营中更鼓声落,以火箭为号——”他突然攥紧拳头,“里应外合,先斩守营将领,再用桐油浸透粮草!”
李副将猛地抬头,铠甲碰撞声惊飞帐外夜枭,“可外营三千兵力,两百死士如何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