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该询问还是要问的。
蒋录大声喊道:“周子安,起床。”
周子安仿佛是接受到指令一般,迅速揭开被子,从上铺下来立正站好。只是睡眼惺忪,看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这时另一位管教也穿戴整齐过来了,一进入牢房就被这场景吓了一跳,奇异的看着唯一站着的周子安。
“这是怎么回事?”
周子安好似着才发现牢里的情况,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报告,我,我也不知道。昨晚我回来整理完卫生,因为太累,熄灯就睡着了。刚刚才醒,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郑刚还是没能张开口说话,只捂着嘴。鲜血还不时从指缝中渗出。
刘喜刚才是太过惊吓才大喊大叫,现在缓过神来,在管教没有询问的时候也不敢开口说话,还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
蒋录只觉得头大,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将受伤的人送去医治,不然真有什么内伤,还是自己倒霉。
于是他让另一人扶起刘喜,让周子安搀扶郑刚,前去医务室。送到后再回来一趟,将昏迷的三人也送过去。
自己则在这里看着,省得三人里有假装昏迷的趁着没有人跑出牢房。
这一层楼就他们两个管教值班,其他楼层还有值班人员。但蒋录没有企图喊人来帮忙,私心里他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想在自己的职权内解决。
周子安去扶郑刚的时候,郑刚明显瑟缩了一下。
但周子安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将人架起,跟着另一位管教往医务室走去。
医生检查了一下。郑刚满嘴的牙都被掰断,是没有挽救的可能了。只能等白天把牙龈里剩余的牙根清除,然后等不流血后戴上假牙。
吴双满断了三根肋骨,李青还有谢海洋断了两根肋骨。
刘喜右手上下两根骨头都是螺旋状骨折。
这五人都留在了医务室,而周子安在把人送到后,就被又带回了牢房,又锁在了里面。
周子安也不管其他人,在管教离开后,继续回床上盖着被子好好的睡了一觉。
其实原身在进入牢房后,每天晚上都没能好好休息。只要有人起夜,就会折腾着原身起来刷便池。用郑刚的话说,不及时清理会有异味,影响他们的睡眠。
原身白天要劳作,晚上还要被折腾起来好几次,根本睡不好。
现在牢房里面就他一个人,周子安正好补个眠。
第二天,在吃完早饭,所有人都要去劳动改造的时候,周子安被喊了出来,又回到了只有他自己的牢房。
这次除了昨天晚上值班的两个管教,还有这一层的监区长和两位副监,再有就是一位轮班的医生。
按道理,昨天值班的两人,今天是应该休息的。哪怕不能离开监狱回家,也是可以离开监室楼,到后面的干警休息室做自己的事情。
可因为昨晚的状况,还不是普通的监室冲突,他们被留了下来。
监区长先是问了一下周子安最近的状态,心理上有没有什么包袱,或者觉得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对待。
在周子安一如既往的否定之后,开口询问昨天晚上的情况。
周子安还是那话,他白天要劳作,晚上还要承包一个监室的卫生,还有六个人的衣物清洗工作。稍微慢一点都赶不上熄灯的时间。
所以累的不行的他,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根本没听到什么动静。
听到这样的话,监区长深深看了一眼蒋录。
他和两个副监是不用在牢房常驻的,所以并不清楚周子安一直被其余几人欺负的事情。
按道理这都是应该上报,显然蒋录隐瞒了下来。
本来这也是常规操作,但出了事情,那隐瞒不报的人就有责任。
蒋录和另一个管教都低下了头,心里却暗恨,这么多年周子安都被欺负习惯了,他们也没想到会闹出来啊。
一位副监开口:“可那几个人都说是你半夜突然发狂,把他们伤成这样。”
昏迷的三人都已经醒了,五个人的口供完全对得上,都说是周子安出手伤人。至于原因,刘喜说不知道,吴双满却直言是因为他们让其多做事,周子安心里有所不满,昨晚突然爆发了。
周子安闻言诧异的抬头看向说话的人,想辩解几句,张嘴半天还是没有解释。只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我?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五人?”
副监还想再问,监区长却挥手止住,然后温和的询问:“那你觉得,他们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呢?”
周子安想了想,“可能是他们几个人互相内斗吧。毕竟郑刚是我们监室的头,平时不止是对我,对其余四人也是颐指气使。可能他们心里也有气,所以昨晚才忍不住出手。”
“昨天,因为刘喜身上的衣服没有洗干净被管教批评,还扣了我们监室的分数,郑刚回来发了不小的脾气,包括我在内的其余几人都被打了。”
“也许他们怕内斗被关禁闭,所以才说是我出手,不想说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这话说完,监区长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朝着医生使了个眼色。
医生上前,命令周子安把身上的衣服脱下。
在牢里,犯人是没人人权的。被叫脱衣服,就要不问原因的立马执行。
周子安起身,将衣服和裤子都脱去,只留了一条底裤。
医生检查了一番,眼神里有点同情。
“身上有不少陈旧的伤痕,有些看起来都有两三年的时间了,应该是被打所致。”
“身上倒是有几道新伤口,应该就是昨天刚伤的。但伤处都在手臂外侧和背部,应该是防御性的伤痕,没有互殴的迹象。”
“手和头面都没有新伤口,最新的也有几个月了。最近所以应该没有主动和人发生冲突。”
这一番说辞,既说明了周子安确实是一直被同监室的几人虐打,也是在说明周子安昨晚并没有出手。
不管他是否真的没听见动静,但身上的痕迹说明他至少是没有参与的。
这样的证据下,几人都相信,是另外几人发生矛盾后互殴,之后又想将主要错处按在最好欺负的周子安头上。
在安慰周子安几句,让他在剩余的时间里好好改造后,几人就离开了牢房。
周子安在监室继续躺到中午。吃完午饭后,又和平时一样,加入了劳动改造的工作之中。
而另外五人,伤还没有好,就被分别关了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