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同胞兄弟,花清流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弟弟。
黎昱看起来很是受用:“也许我可以认为这句话是小寒对我的夸奖。”
“你随意。”我勉强一笑,想到了一件事:“对了,靳若南上次送的新婚贺礼是不是应该有我的一半,这么久了,我连个边角都没看到,我知道那一次陪我见靳若南的人是花清流,但这件事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他像是有些惊讶:“原来你那么早就已能辨别出我与花清流。”
“或许比你想象中更早。”我转身面向他摊开一只手:“不要转移话题,东西给我吧。”
黎昱伸出手把我摊开的手掌握住:“既然是新婚贺礼,你我未曾如寻常夫妻那般敬告天地,拜堂成亲,那便等明日仪式结束补礼后再还予你。”
“也行。”
虽然我好奇很久了,反正也就这一两天,不急在这一时。
我把自己的手从他微微发紧的手心里拽了出来:“黎……陛下,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当问不当问。”
他也不恼,顺着我的话道:“嗯,说说看。”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对段玄落的偏宠,是来真的吗,或者说,段玄落是不是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黎昱竟然没有拒绝回答的意思,脆脆地答了几个字:“前者不是,后者是。”
他的答案太简单了,话音落地,我差点忘了自己上一秒的问题是什么了。
所以偏宠不是真的,段玄落也是计划中的一环,他果然不会做对自己无用的事。
“我能知道段玄落在这个计划里的作用吗?”
他竟然和我打起了马虎眼:“你这么聪明,不如猜一猜。”
我无所谓地说:“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不猜。”
今天不猜,下次我问花清流去。
“你在打主意转头就去问花清流?”黎昱竟然一眼把我看穿。
我没吱声,他眼睛怎么这么毒?
“我们虽不介意告诉你其中缘由,但我认为你还是少知道一些事情为好,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神神秘秘,奇奇怪怪。
我嘀嘀咕咕:“我只是随口一问,也不是非要知道。”
我以退为进,黎昱还真上道了,对我说:“想知道的话,改日见到花清流,你自己问他吧。”
花清流,我也确实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送黎昱出凤寰宫之前,我狠心把自己的两边脸颊掐得通红,扯乱了衣领,擦花了唇脂,还扯松了黎昱的腰封,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姿态,一切都像模像样。
明明听春茗说封后大典前还有斋戒三天,实际上也没人提醒我要斋戒啊,果然一切从简了,封后大典都敢乱来。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慌的不得了,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晚一些的时候礼部送来了新的后服,比我之前穿的那身更加雍容华贵,一看就花了大价钱和大人工的。
礼部的人离开后,黎绛来了,自顾自的走进了正殿,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不是说德不配位吗,看样子如今是恨不得立刻登上皇后宝座了。”
黎绛什么都不知道,我该怎么求得她的理解,我该怎么告诉她我不是她想象中那种人?
我像被教导主任逮到了违反校规的学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心虚地低着头,酝酿了好久,始终没办法解释。
良久,我重新管理了自己的表情,嘴角挂上一抹得意的笑,抬起头来,在黎绛的目瞪口呆中,同样得意地说:“这一天我等了好久,的确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黎绛愣了一秒,咬牙切齿地憋出了一句话:“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把耳边一缕碎发绕到耳后,娇声道:“我变成什么样了,我一直都这样,公主过去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黎绛眉头紧锁,双手紧紧地扣住我的肩膀:“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沈还寒,你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啊!”
当然有难言之隐,但我并不确定黎绛是不是值得信任,不能确定她有没有能力帮我离开,更不能确定她能不能保我一生平安。
我莞尔一笑:“不是公主自己说的吗,我和她们不一样,还说这里是皇宫,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由着性子来的,当心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现在如你们所愿,认同皇后这个身份了,怎么公主反而不乐意了?”
“登上后位的应该是那个识大体,舍己为人的沈还寒,是会引导皇兄人命不可轻贱的沈还寒,而不是现在这个插手国事,依然纵容皇兄声色犬马,不理朝政的沈还寒。”
清汤大老爷,我冤枉啊!
我该怎么告诉黎绛,插手国事,纵容皇帝声色犬马都不是我自愿的啊,况且到止为止我也并没有实质性地插手几件国事。
“公主,我干政批红是陛下特许,公主如果有意见的话去向陛下说明比声讨我更有用,至于陛下声色犬马,不理朝政,也是陛下自己的打算,我又有什么资格干涉?”
尽管比窦娥还冤,我也只能做戏做全套,等以后柳暗花明了,再和黎绛解释吧,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如果她还愿意听我解释的话。
“好一个陛下特许……。”
黎绛的目光紧紧地锁着我,看得我心慌起来,不得不瞥过脑袋,不敢再和她对视。
“你没白长一张和靳若微一模一样的脸啊,真是将这张脸用到了实处,靳家女果然不简单,本宫过去还是受你蒙蔽,小看你了!”
“公主,我……。”
我……我忍!
话已经到了嘴边,我垂在身侧的手死命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提醒自己谨言慎行,解释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黎昱说过这件事兹事体大,不能节外生枝,还说如果让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我就永远别想出去了。
为了黎绛的安危,为了我自己,我也不能向外透露半句。
我硬是逼着自己微笑着说:“公主……现在看清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