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府中嫡长女送离京城,又在陛下赐婚之时将人接回。
还有先前的传闻,南尚书买通天机阁的杀手欲杀亲女,她还只是当成笑话来听,毕竟虎毒不食子,天下哪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可万万没想到此事竟会是真,且那苦命孩子身上还留着他们宁王府的血液,是青芙留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
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这孩子吃了那么多苦,找到她时已经太晚了。
若是能早些找到她,她便是宁王府的郡主,身份尊贵,无人敢欺。
宁王妃拉着南絮说了好一会儿话,宁王才慢慢转醒,他双目空洞无神,心口处始终有种绞痛感。
看着这样颓废的他,宁王妃难得说了重话,“唯一的妹妹已经被害死就留下这么一个独苗苗,你若是不振作,万一这孩子也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对得起青芙和爹娘。”
这句话如当头一棒打醒了宁王,那双迷蒙的眼终于有了聚焦。
他慢慢坐起,又愧疚又心疼地看着南絮,“孩子,是舅父对不住你,没有护好你和你娘,舅父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啊。”
南絮摇头:“冤有头债有主,是南家人做的恶,他们必会为此付出代价。”
“你说得没错,他们必要为此付出代价。”狭长的眼眸猛地睁开,宁王眼神锋利如刀锋,“走,我们先去飞云山庄面见二老。”
宁王妃心下一沉,不由担心起了二老,“若是前去,青芙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父亲幽居于飞云山庄却也没到消息闭塞的地步,一旦宁王府对南家动手他一样能够察觉,若想瞒住二老,除非此仇不报,任南家人继续享受踩着芙儿尸骨所得的荣华富贵。”
宁王起身后见了那老汉一家,“老人家,这对耳坠对我异常重要,请原谅我不得不将其收回。”
老人家救了芙儿一命,便是宁王府的大恩人,耳坠又是芙儿亲自赠与的谢礼,就这么收回实在有些不地道。
老汉摆摆手,丝毫不在意,“王爷此言差矣,能够物归原主也不枉我守着这耳坠十余年,再说了只是举手之劳我也受不起这么重的礼啊。”
“老人家,我想邀你们一家三口入我宁王府,以回报当年的救命之恩,还请老人家莫要推辞。”
“这万万使不得......”老汉吓得摇头不止。
宁王府,那是何等富贵,岂是他们这种泥腿子能够攀得上的。
宁王妃也跟着劝道:“如何使不得,你们是王府的恩人,余生自该由王府来供养。”
闻言,老汉与妻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同样的期盼。
他们都已经老了,估计也活不了几个年头。
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家中贫苦,没能给儿子讨一个媳妇儿。
眼看香火就要断送在这一代,万万没想到当年的救人之举竟会换来如此大的造化。
或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陈家的香火不会就此断绝。
老人家犹豫片刻后开口:“王爷的心意老头子领受了,那老头子就托大提个要求,能否将小儿收入宁王府给他个差事做,普通差事便可。”
即便只是宁王府的家丁,也好过日日守在这农田中。
等将来他攒了些银子,宁王夫妇仁善,定会允他成婚生子。
若是这样,他和老婆子就真的无憾了。
“爹,娘,我不能走。”听闻要只身一人入宁王府,陈家儿子当即摇头拒绝。
爹娘年纪都大了,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
而陈家村贫瘠又偏僻,有条件的人家早已搬至县城,只有这么三两户因为贫穷不得不留在此地。
说难听些,他若是入京,路途之遥三年五载都回不得一次,万一有个好歹,今生怕是再也见不到爹娘的面。
所以什么荣华富贵他都不在乎,只想留在爹娘身边,不让他们晚年凄苦无依。
一听儿子不愿前去,老汉奋力拍向他的后背,“你这个榆木脑袋,陈家的香火还需要你来延续,你若是留下就只能去山中找精怪当媳妇儿了。”
“可是......”
“别可是了,王府家大业大难道会养不起你们三人,就这么决定了,我这就派人护送你们入京。”
宁渡挥了挥手,王府护卫直接将人都塞进了马车。
老汉掀开车帘,急喊道:“先等等,至少让我们拿个衣裳什么的。”
宁渡看了眼他们身上那早已褪色还满是补丁的衣裳,“一路上的衣食住行自有人安排妥当,你们安心前往便是。”
送走三人后,一行人即刻赶往飞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