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亮,城外的晨风里夹着硝烟和尘土的冷腥。
花不染、方南修、丞商、钟月回等人并列在前排,盔甲板甲上的露珠还未干透,长剑在手,气势凝重。
花不染看了一眼,天边即将日头升起,举剑欲发令攻城。
可刚要开口,却见城门忽地吱呀打开,一辆马车缓缓驶出。
车轮碾碎了晨雾,吱吱嘎嘎的车轮摩擦声,像将众人的心弦猛地拨动。
马车旁随行走出一名女官,看了一眼对面来势汹汹的大军
咽了一下口水,高声宣读
“沈贵君在此。”
她的声音冷而干脆,直直砸在人们胸口。
城门内仿佛有无数目光在暗处窥伺,静得连风都屏住了。
花不染放下剑,眼神沉了沉。
女官继续道
“皇上查明,沈贵君以权谋私,惑乱朝局,暗害镇国将军,现诛送”
话未尽,随马车的护卫扯开车帘,扯出一个人来。
沈贵君被粗绳紧缚,面目憔悴,头发胡乱贴在额前,眼中含着泪与惊恐,像一只被抓住的小兽。
马前的士兵把他推到众人面前,他猛然抬头,目光落在花不染、方南修等人身上。
那些人眼中的憎恨…厌恶…,像是要直接将他扎穿…
沈贵君眼中有诧异、有哀求,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知道对面等待他的不只是死亡,而是疯狂的报复。
他忽然像发了疯似的挣扎,撞向车辕,想以死自绝,免了后面更恐怖的遭遇。
可他却没能如愿,突然,钟月回一鞭抽下,一旁的烈焰军立刻把他按翻在地,鞭影在空中劈出冷硬的弧线。
钟月回的声音平静而无情
“众将士此战辛苦,沈贵君如今亲自犒劳三军,实在让人钦佩安排…军中有赏,沈贵君就交给大家处置了…不过别玩死了就是…”
命令像一颗闷雷一样落下,士兵们瞬间躁动,喊声在行列里扩散。
花不染倚马沉目,他的脸上不见丝毫怜悯,反而是嘲弄
“虎贲军的兄弟如若好奇,也可以凑个热闹…”
白虎国的硬汉们霎时愣住,都有些兴奋的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虽然对男人兴趣不大,可自古以来就听闻朱雀国男子比女人还漂亮柔美。
而且…这还是个女帝的贵君…想一想,自不必说…
所以众人虽是犹豫,还是有些动摇了…
方南修沉默的看了一眼众人
丞商侧耳观局,神色复杂。
城外的普通兵士看着这场戏,有人面露兴奋,有人默然不安。
方南修和丞商没有明说,只对着手下摆了摆手,淡淡撂下一句
“你们随便…”
便转身离开了…
沈贵君被兴奋的将士抬进了后方的一个营帐。
紧接着便是三国的士兵鱼贯而入…
过了不知多久…
帐帘被掀开,空气里弥漫着汗水与酒气混杂的麋乱味道。
沈贵君被扔进帐里,绳子已经解开,可他无法反抗…
瘫倒在地,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此时像一个器物而非人一般。
他眼白发黄,嘴唇干裂,像被掏空了生命,双目发直…
封诀到了花不染的帐中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道
“陛下…沈贵君…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是否下令让将士们停下?”
花不染坐在桌案前,微微抬眸,表情冷冽,声线压得很低
“停下?他害死了离央…如今对他已经是仁慈了…怎么?你倒要给他留几分体面了?”
封诀心中咯噔一声,赶忙跪下说道
“臣…不敢…”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花不染的表情,他知道离央死了,花不染已经如一只没有禁锢的野兽…
可能随时都会暴怒毁了一切…
他如今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格外的压抑低沉,封诀自知多言,不敢再多说一句。
而沈贵君的帐内依旧满是凌乱…
沈贵君的眼神逐渐空洞,嘴里断断续续喃喃,他像是在拼凑残缺的记忆,也像在求饶。
第二日清晨,封诀再次到了花不染的帐内,犹豫了一下说道
“沈贵君已被折磨成不成样子。陛下您看…”
花不染这才抬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好,去看看…”
花不染站在帐门口,冷冷看着这一切,脚步不动。
帐帘被掀时,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帐内的一切被光线割裂成明与暗。
地上的凌乱被褥衣衫、被翻得歪斜的榻和污秽之物。
花不染蹙眉,并没有走进去,而是开口
“把他拖出来…”
沈贵君被拽出来扔在地上,他本能的蜷缩在一起,他的身体瘦削,皮肤已经如被墨汁胡乱侵染过的纸。
声音像被风吹干般沙哑
他看着与面前高高在上的花不染,眼中没有恳求,只有憎恨和屈辱。
“你满意了?现在该杀了我吧…”
花不染冷笑,神情没有温度,他的下颌绷紧,声音里只剩回响
“还没有完…”
那句话不像威胁,而像宣判。
“去…请女帝来现场观看对这罪臣的审判…如若不来…便视作与此罪人同流……”
沈贵君身子猛地一抖,抬头目眦欲裂,尖声喊道
“你叫她来干什么?你如此羞辱我还不够吗?要杀要剐随你处置…她已经抛弃我了…”
花不染冷冷垂眸凝视他,宛若看着一个蝼蚁
“我要让她亲眼看着你被凌辱,被折磨的样子,我要把女帝最尊贵的颜面踩在脚下,而且,不好意思的告诉你,我不打算杀你,我打算让你好好活着…生不如死!”
一名信使冲进了朱雀国的宫殿
“陛下!白虎国国主请您去一同见证罪人审判…”
女帝自然已经听说了,沈贵君被拉入帐三军凌辱的事情。
自然知道如今的邀约不过是要让她难堪,看着自己以前的宠夫被万人欺凌。
让她颜面扫地…
女帝如何能去,想着猛地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怒喝道
“休想!他们欺人太甚,大不了就开战!”
一旁的内官一愣,赶忙跪倒说道
“陛下!不可啊…烈焰军如今都在城外,大将已死,兵符还在副将手中,而如今…副将…都…都在城外并未回归朝廷…我们无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