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解放上海的战役进入白热化阶段。
钱彦所在的第三野战军第18军奉命从宝山方向突破,向市区推进。
\"同志们,上海是中国的经济中心,必须尽量减少破坏!\"
战前动员会上,军长神色凝重,
\"陈毅司令员特别强调,市区作战禁用重炮,这会给攻坚带来极大困难。\"
钱彦此时已升任英雄团团长,他仔细研究着地图:
\"首长放心,我们一定严格执行政策。
我建议多组织小分队渗透作战,减少正面强攻。\"
文绰作为师部宣传科长也参加了会议。
自从生下小博斗后,她本可以留在后方,却坚决要求随部队行动,现在负责战地救护队的工作。
会议结束后,她悄悄塞给钱彦一个小布包:
\"里面是止血药和绷带...小心。\"
钱彦握了握妻子的手:
\"放心,我还要看着小搏斗长大呢。\"
5月12日,总攻开始。
钱彦的英雄团作为先锋,迅速突破宝山外围防线。
敌军依托坚固工事节节抵抗,每一条街巷都要反复争夺。
钱彦灵活运用战术,时而正面佯攻侧翼包抄,时而夜间渗透分割歼敌,部队进展顺利。
然而,当推进到苏州河北岸时,形势骤然严峻。
汤恩伯下令死守苏州河各桥梁,敌军在北岸桥头修筑了大量钢筋水泥工事,火力配置极其严密。
5月23日拂晓,钱彦团向浙江路桥发起进攻。
一营率先冲锋,却被交叉火力压制在桥面上,伤亡惨重。
营长李大山身中数弹,仍坚持指挥,最终倒在血泊中。
\"二营上!\"
钱彦双眼通红,亲自指挥火力掩护。
二营长王铁柱是钱彦从苏区带出来的老部下,他带领战士们利用烟雾弹掩护,一度冲到桥中央,却被暗堡中的机枪扫倒。
临终前,他用尽最后力气投出一颗手榴弹,炸毁了敌军一个火力点。
\"团长,怎么办?\"
参谋焦急地问,\"两个营都打残了...\"
钱彦咬紧牙关:
\"把一营二营剩余人员整编成一个加强连,我亲自带队!\"
\"太危险了!\"政委拉住他,
\"你是团长,应该坐镇指挥!\"
\"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
钱彦甩开政委的手,
\"我对这一带地形熟悉,小时候常在这里玩。\"
说着,他已戴上钢盔,检查冲锋枪弹药。
文绰闻讯赶来,脸色煞白:
\"钱彦!你...\"
钱彦深深看了妻子一眼:
\"记得延安时你说过,革命战士不能贪生怕死。\"
说完,转身对整编好的部队吼道,
\"同志们,跟我上!\"
借着晨雾掩护,钱彦率部沿桥下浅水区进入河中泅渡。
冰冷的河水浸透军装,子弹在头顶呼啸。
不时有战士中弹沉入水中,鲜血染红了苏州河。
\"快!趁敌人换弹间隙!\"
钱彦率先冲上南岸,一个翻滚躲过扫射,随即投出手榴弹。
\"轰\"的一声,一把机枪哑火了。
突击队趁机抢占滩头阵地。
钱彦发现不远处有个下水道出口,灵机一动:
\"三班正面佯攻,其余人跟我来!\"
他们钻入恶臭的下水道,迂回到敌堡后方。
钱彦一脚踹开铁栅栏,冲锋枪喷出火舌,瞬间消灭了几个守军。
\"缴枪不杀!\"
解放军战士的怒吼响彻苏州河南岸。
失去后方工事的敌军顿时大乱。 钱彦抓住战机,指挥部队扩大突破口。
经过两小时激战,浙江路桥终于被攻克。
就在钱彦指挥部队肃清残敌时,一发冷枪击中了他的腹部。
他踉跄了一下,强撑着没有倒下,继续指挥战斗,直到确认阵地稳固,才允许卫生员包扎。
\"团长,你必须马上后送!\"
卫生员看着被鲜血浸透的绷带,焦急地说。
钱彦摇摇头,脸色苍白如纸:
\"再...再等等...等政委来接替指挥...\"
正说着,一队担架员匆匆赶来。为首的正是文绰,她看到丈夫的伤势,瞬间泪如雨下,却强忍悲痛指挥担架:
\"轻一点,腹部贯穿伤,注意保持平稳!\"
钱彦虚弱地握住文绰的手:
\"对...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文绰抹去眼泪,声音颤抖却坚定:
\"别说话,保存体力。你完成了任务,现在该听我的了。\"
担架穿过硝烟弥漫的街道,沿途都是欢呼的市民和疲惫却喜悦的战士。
远处,上海海关大楼的钟声敲响,仿佛在宣告这座东方明珠的新生。
钱彦被紧急送入野战医院。
手术很成功,但军医告诉文绰:\"失血过多,需要长期休养。
而且...这次受伤会影响他的消化功能,以后要特别注意。\"
文绰守在病床前,握着钱彦的手喃喃自语: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5月27日,上海全境解放。
消息传来时,钱彦刚刚苏醒。
文绰含着泪告诉他:
\"我们赢了!陈毅市长已经进驻市政府了!\"
钱彦虚弱地笑了:\"小搏斗...将来可以在和平的上海长大了...\"
窗外,阳光穿透硝烟,洒在这对革命伴侣身上。
他们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从梨园少年到战斗英雄,从热血学生到战地玫瑰,他们用青春和热血,谱写了一曲壮丽的革命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