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瞬间点燃了整座山头。
许家军训练有素,攻势凌厉,而冷祈改良过的那些新式武器,更是让秦峰岭的匪众吃了大亏。
一架架巨型弓弩被推到阵前,每一次齐射,都有数十支比手臂还粗的弩箭呼啸而出,轻而易举地就能穿透匪众们临时搭建的木质掩体,带起一片片血雾和惨叫。
投石车将一个个黑乎乎的陶罐抛上山头,陶罐在落地后轰然炸开,喷射出大片的火油和铁片,杀伤力惊人。
秦峰岭的匪众虽然悍不畏死,但在这样绝对的武力压制下,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秦焕站在高处,看着自己的弟兄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那双漂亮的狐狸眼被怒火烧得通红。他腰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远不及此刻心里的痛。
“父亲!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的人快顶不住了!”秦焕冲到秦武爷面前,急切地说道。
秦武爷看着山下那如同铜墙铁壁般的军阵,一张黑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也没想到,许肆的军队竟然强悍到如此地步。
“父亲!让我去吧!”秦焕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已经让人在后山峡谷埋下了炸药,只要把许肆引过去,我们还有机会!”
“胡闹!”秦武爷怒喝一声,“我们只能让他避退,真杀了他这个朝中重臣,那秦峰岭才是真的完了!”
“父亲,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再耽误下去,我们照样完蛋!”秦焕嘶吼道,“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父亲,你难道想看着秦峰岭上百年的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吗?!”
秦武爷看着儿子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样的冲动,一样的不知天高地厚。
“报——”一个探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大当家,许肆……许肆亲自带人冲上来了!正往后山峡谷的方向去了!”
“什么?!”秦焕闻言大喜,“天助我也!父亲,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他不再等秦武爷同意,转身就往后山的方向冲去。
秦武爷看着儿子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一个沙场上封神的大将,定是狡诈如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钻进圈套?
秦焕年轻气盛,向来莽撞……
“拦住他!”秦武我爷对着江鸣大喊。
可秦焕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山林里。
“这个孽障!”秦武爷气得浑身发抖,他看了一眼还在奋力抵抗的弟兄们,又看了一眼后山的方向,最终一咬牙,提着刀也跟了上去。
后山峡谷,地势险要,是秦峰岭的天然屏障,也是秦焕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秦焕躲在暗处,看着一队身着许家军服饰的士兵冲进了峡谷,为首的那人身形高大,一身黑甲,正是许肆!
他心中一阵狂喜,毫不犹豫地点燃了引线。
“许肆,去死吧!”他眼中满是疯狂的恨意。
然而,就在引线即将燃尽的瞬间,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从旁边扑了出来,将他狠狠地撞倒在地。
是秦武爷!
“爹?!”秦焕又惊又怒,“你干什么!”
“逆子!你看清楚,那不是许肆!”秦武爷指着峡谷里的人影,怒吼道。
秦焕定睛一看,那为首的将领虽然身形和许肆相似,但动作和气势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分明就是个替身!
他上当了!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峡谷都剧烈地晃动起来。
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热浪夹杂着碎石和尘土,铺天盖地而来。
“小心!”
在秦焕惊恐的目光中,秦武爷用自己魁梧的身体,将他死死地护在了身下。
剧烈的冲击波和滚烫的碎石尽数砸在了秦武爷的背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鲜血从嘴角涌出。
爆炸过后,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秦焕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身下血肉模糊的父亲,大脑一片空白。
“爹……爹……”他声音发抖,伸出手,却不敢去碰触那具已经渐渐冰冷的身体。
秦武爷艰难地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双平日里总是充满威严的眼睛,此刻却满是慈爱和不舍。
“焕儿……以后……你娘和你弟弟……就交给你了,我的儿你……你要……要好好……活着……没有什么……比你们更重要。”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摸了摸秦焕的脸,然后,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不——父亲!”
秦焕抱着父亲渐渐冰冷的尸体,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悔恨和绝望,在空旷的峡谷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