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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梦幻旅游者 > 第383章 菱洲藕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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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大观园内繁花似锦,蜂蝶翩跹。这日午后,薛宝钗、贾迎春、贾惜春、李纨、王熙凤并巧姐、大姐、贾探春、香菱与众丫鬟们在沁芳亭畔嬉戏玩耍,独不见林黛玉的身影。

迎春穿着一件杏子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正与探春说着话,忽然停下手中的团扇,环顾四周道:“林妹妹怎么不见?好个懒丫头!这会子还睡觉不成?”她声音温和,却让众人都停下了笑闹。

宝钗今日身着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见她发问,便笑道:“你们等着,等我去闹了他来。”说着便离了众人,径自往潇湘馆去。转身时,裙裾微扬,带落几片桃花瓣。

探春走到迎春身旁,低声道:“二姐姐倒是时时惦记林姐姐。”迎春浅浅一笑,目光仍望着宝钗远去的身影:“林妹妹身子弱,我总担心她独自闷着。”

待宝钗携了黛玉回来,众人又说了会子话,这才各自散去。

转眼入了秋,探春在秋爽斋发起结社作诗。这日众人齐聚,黛玉正倚在窗边逗弄架上的鹦鹉,听探春说要起诗社,回头笑道:“你们只管起社,可别算上我,我是不敢的。”

迎春原本坐在角落绣着香囊,闻言抬头笑道:“你不敢谁还敢呢。”她声音不大,却让众人都听得清楚。黛玉抿嘴一笑,眼波流转间已走到迎春身旁,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宝钗正与李纨说话,此时转过头来,目光在迎春脸上停留片刻,方笑道:“林妹妹何必过谦。”

李纨见气氛微妙,忙道:“既如此,大家都起个号才是。”待宝玉、宝钗等都取了号,她又问迎春、惜春:“二姑娘四姑娘起个什么号?”

迎春放下手中的针线,温声道:“我们又不大会诗,白起个号作什么?”

探春正要说话,宝钗已接口道:“他住的是紫菱洲,就叫他‘菱洲’,四丫头在藕香榭,就叫他‘藕榭’就完了。”语气轻快,却透着几分敷衍。

迎春执针的手微微一顿,绣花针险些扎到指尖。黛玉蹙了蹙眉,刚要开口,见迎春已低下头继续绣花,便也咽回了话头。

这时婆子们抬进两盆白海棠,李纨便提议以此为题。迎春轻声道:“都还未赏,先倒作诗。”

宝钗立即道:“不过是白海棠,又何必定要见了才作。古人的诗赋,也不过都是寄兴写情耳。若都是等见了作,如今也没这些诗了。”

迎春不再言语。待要限韵时,宝钗又笑道:“我平生最不喜限韵,分明有好诗,何苦为韵所缚。”这话看似在说诗理,实则又免了迎春限韵的差事。

众人作诗时,迎春悄悄离了席,走到廊下。但见秋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相间的花瓣在风中轻颤。她伸手轻抚花瓣,忽听身后有人道:“可是觉得委屈了?”

回头见是黛玉,迎春勉强一笑:“哪里的话。”

黛玉与她并肩而立,轻声道:“宝姐姐今日倒是话多。”见迎春不语,又道:“你那日第一个寻我,我很是感激。”

迎春望着远处紫菱洲的方向,幽幽道:“这园子里,真心待人的原就不多。”

次日诗社再聚,宝钗与史湘云连夜拟了十二个菊花诗题。贴出题目时,宝钗又特意道:“也不限韵,各人随意就好。”全然未提本该负责限韵的迎春。

迎春安静地坐在窗边,执笔记录众人的诗作。阳光透过茜纱窗,在她月白色的裙裾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黛玉不时看她一眼,她却始终垂眸,神色平静。

这日清晨,迎春正对镜梳妆,丫鬟绣桔匆匆进来,面色焦急:“姑娘,那累丝金凤当真不见了!”

迎春手中的玉梳顿了顿,镜中映出她微蹙的眉尖:“想必是妈妈拿去暂借一肩儿,过后就赎回来的。”

绣桔急道:“这都几日了?姑娘总这般好性儿,倒叫她们越发大胆了。”说着就要去回凤姐。

迎春忙拉住她:“且慢。妈妈奶我一场,总要留些情面。”

正说着,王住儿媳妇掀帘进来,满脸堆笑:“给姑娘请安。方才听说姑娘找那金凤?原是婆婆一时手紧,借去使几日,过后就还的。”

绣桔冷笑道:“借?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也叫借?”

王住儿媳妇脸色一变,凑近迎春低声道:“姑娘何必这般计较?前儿琏二爷缺银子,姑娘不是也贴补了他?若闹将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迎春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玉梳“啪”地落在妆台上。她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帘子猛地被掀起,邢夫人沉着脸走进来:“一大早吵吵什么?”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迎春身上,“你个不省心的,连个首饰都看不住!”

王住儿媳妇忙赔笑告退,绣桔也噤声退到一旁。邢夫人又训斥了迎春几句,方悻悻离去。

迎春独自坐在镜前,望着镜中苍白的脸。窗外秋风萧瑟,吹得残叶簌簌作响。

午后,迎春往园中散心,恰遇宝钗、探春在滴翠亭说话。见她过来,宝钗笑道:“二妹妹来得正好,我们正说诗社下次在哪处举办好。”

迎春淡淡道:“你们定便是了。”

探春察觉她神色不对,关切道:“二姐姐脸色不好,可是身子不适?”

迎春摇头,正要说话,却见王住儿媳妇远远经过,看见她们忙低下头快步走了。宝钗目光随着王住儿媳妇的身影,若有所思。

待迎春告辞离去,宝钗对探春道:“二姑娘近日似乎心事重重。”

探春叹道:“还不是为那累丝金凤的事。她那奶妈越发不像话了。”

宝钗微微蹙眉:“这些家务事,我们外人倒不好插手。”

探春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这日诗社又在蘅芜苑聚会。迎春因金凤之事来得迟了,进门时正听宝钗在说:“...作诗原为陶冶性情,太过较真反倒失了趣味。”

见她进来,众人一时静默。黛玉起身拉她坐在自己身旁,低声道:“你可来了。”

今日作的是梅花诗。迎春静静听着众人品评,忽然轻声道:“我有一句。”

众人都惊讶地看向她。迎春缓缓吟道:“傲骨本天生,何须避冰雪。”

宝钗笑道:“二妹妹今日倒有雅兴。”

迎春抬头,第一次直视宝钗的眼睛:“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有些花木,看似柔弱,实则骨子里自有铮铮铁骨。”

黛玉会意,接口道:“正是呢。便如这白梅,看着素净,却是最耐寒的。”

宝钗神色不变,转头与湘云说话去了。

散席后,迎春独自往紫菱洲去。途经一片梅林,但见寒梅初绽,清香袭人。她驻足凝望,忽听身后有人道:“二姑娘好兴致。”

回头见是宝钗带着莺儿走来。迎春浅浅一笑:“宝姐姐不也是?”

二人并肩立在梅树下。宝钗道:“那日王住儿媳妇的事,我略有耳闻。”

迎春折下一枝梅花,轻声道:“都是小事,劳宝姐姐挂心。”

“这园子里,谁没有难处?”宝钗语气温和,“只是有些事,忍让过头,反倒纵容了小人。”

迎春惊讶地看向她。宝钗继续道:“你那金凤,我已让莺儿暗中查访,确实被你奶妈典在了鼓楼西大街的恒舒典当。这是当票。”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笺。

迎春怔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不该接。

宝钗将当票塞进她手中,轻叹道:“我知你怪我多事。只是...”她顿了顿,“这世间,有时太过温良,反倒伤己伤人。”

迎春握紧当票,指尖微微发颤:“为何帮我?”

宝钗望着满树梅花,幽幽道:“或许是因为,我也有个不省心的哥哥。”

次日,迎春命绣桔悄悄赎回了金凤。这事传开后,邢夫人大为光火,将那奶妈训斥一番,又罚了王住儿媳妇半年月钱。

深冬时节,迎春亲自摘了一篮红梅,让丫鬟给宝钗送去。宝钗回赠了一盒自己制的胭脂,附了张字条:“梅花虽好,还需胭脂衬。”

迎春看着字条,微微一笑,对绣桔道:“去把前日得的那个翡翠扇坠找出来,给宝姑娘送去。”

窗外雪花纷飞,园中红梅映雪,格外娇艳。

这日众姐妹又在李纨处小聚。说起即将到来的元宵节,探春提议结社灯谜。宝钗笑道:“这回该让二妹妹出题了。”

迎春略一思索,道:“既然宝姐姐信我,我便献丑了。”说着命人取来纸笔,当场写了几个灯谜。

众人看时,只见其中一个写道:“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苞堆雪。静夜思,谁为伴?不言语,自甘心。”(猜一物)

黛玉最先猜出:“可是梅花?”

迎春含笑点头。宝钗深深看了迎春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终于到了猜灯谜的日子,迎春满心欢喜地起了个大早,特意挑选了一件簇新的胭脂红点赤金线缎子小袄。这件小袄的颜色鲜艳夺目,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而赤金线的点缀更是让整件衣裳显得华丽而不失典雅。

迎春穿上这件小袄后,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别样的光彩,原本就清秀的面容在新衣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明艳动人。她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轻盈地走出房门,去参加猜灯谜的活动。

当迎春来到活动现场时,她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宝钗远远地看到迎春,不禁眼前一亮,笑着迎上前去,夸赞道:“二妹妹今日这衣裳,真是漂亮极了!这鲜艳的颜色和精致的做工,倒衬得这梅花愈发精神了。”

迎春听了宝钗的夸奖,心中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喜悦。她微笑着回应道:“宝姐姐过奖了,我不过是随意挑了件衣裳罢了。倒是姐姐你,今日的装扮也是清新脱俗呢。”

两人相视而笑,一同走进了猜灯谜的人群中,开始享受这充满乐趣的活动。

迎春浅笑回应:“还要多谢宝姐姐赠的胭脂。”

二人相视一笑,前嫌尽释。

后来迎春出嫁,宝钗亲自为她整理嫁妆,悄悄塞给她一张银票:“孙家若是为难你,差人送信来。”

迎春上轿前,回头望了望大观园的匾额,目光在宝钗脸上停留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轿子渐行渐远,宝钗站在门前,久久不曾离去。雪花落在她的鬓边,像极了那日梅林中的花瓣。

迎春嫁入孙家后,起初日子倒也平静。可不久,孙绍祖本性暴露,对迎春百般刁难、打骂。迎春心中悲苦,却无处诉说。一日,她趁人不备,修书一封,差心腹小厮偷偷送往大观园。

宝钗收到信后,心急如焚,不顾众人劝阻,带着王熙凤等人直奔孙家。孙绍祖见贾府来人,虽心中不悦,但也不敢太过放肆。宝钗义正言辞地指责孙绍祖,要求他善待迎春。孙绍祖表面应承,心中却怀恨在心。待众人离去,他变本加厉地折磨迎春。迎春整日以泪洗面,身体愈发虚弱。

宝钗得知后,四处打听解救之法。恰在此时,朝廷下旨整治世家不法之事,宝钗抓住机会,联合贾府众人,搜集孙绍祖的罪证,上报朝廷。最终,孙绍祖被治罪,迎春得以脱离苦海,回到贾府。

此后,迎春在宝钗等人的悉心照料下,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与姐妹们又过上了吟诗作画的日子。

但迎春的事情并没有结束,迎春深受一生从一夫的思想,又回到了孙家,最终被孙绍祖虐待至死……迎春香消玉殒的消息传回大观园,众人皆悲痛不已。宝钗更是自责,若不是自己当初未能彻底让迎春远离孙家,或许她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日夜里,宝钗梦到了迎春。迎春一袭素衣,面容憔悴,却依旧温和地笑道:“宝姐姐,莫要自责,这是我的命数。”宝钗拉住她的手,泣不成声:“是我对不住你。”迎春摇了摇头:“宝姐姐,你已尽力。我在那边也挺好,只是放心不下你们。”说完,便渐渐消失在雾气中。

宝钗从梦中惊醒,泪水湿透了枕巾。她暗自发誓,要好好照顾大观园中的姐妹们,莫让她们再遭迎春这般的苦难。此后,宝钗更加用心地操持着府中的事务,对姐妹们关怀备至。而迎春的离去,也成了众人心中一道难以抚平的伤痛,每到迎春生辰或是忌日,大家都会聚在一起,缅怀这位曾经温柔善良的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