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是这样一番话。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番话！
杨清就愣愣地看着她。过了会，杨清道：“但至少阿白有在好好活着不是吗？”
诶……？
小言将军一愣。
杨清见她没说话，便主动上前了一步，握着她的手说：“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天下，更为大汉的百姓，将军都有在好好活着啊！”
……小言将军面无表情地垮着脸。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把杨清这话听到心里去。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杨清继续说，“将军既怀慈悲之心，护得上党百姓的一方安宁，为大汉百姓求得一方太平盛世。如今又何必自怨自怜呢？”
小言将军：“……”
……小言将军的耳尖红了。她似乎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因此原本质问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飘忽起来。她偏开头，猛的把手从杨清的掌心里一抽。女孩子扭开头嘟囔道：“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我一句都听不懂。”
她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了。
杨清：“……”
……什么东西？刚才哭着喊着要求安慰的人不是她吗？
晚饭还要再多等一会。小言将军的说法是让小厨房做得慢一点，等老爹回来了再一起吃。正好她也去沐浴更衣一番，洗去身上的血腥气，去换一身常服出来。
杨清没什么事做，毕竟人家在洗澡他也不好意思进去偷窥，索性就去书房翻找几本他爱看的书。
但是……
一名姿容好看的婢女过来了。她先是敲了敲书房敞开的门，在吸引了杨清的注意力之后，她就语气微妙地开口了：
“……清郎君。将军在沐浴，他让你去帮忙提桶热水进去。”
杨清：“……”
“……行！”杨清诡异地沉默了会，接着就一口应下。他合上书，跟着婢女往外走。走出门他就发现给小言将军准备的热水已经放在门外了，就等他提过去就行。
……这是什么古怪的要求？
事实上婢女提出这个要求也有点心虚——不是说清郎君是贵客吗？怎么突然把人家当仆役使唤？
况且——
将军沐浴的时候不是从来也不让外人近身的吗？
真是太奇怪了！
好在杨清也没多说什么，走出门后撸起袖子就在婢女的指引下提着水桶吭哧吭哧地往小言将军的房间走了。
卧房的门当然是关着的。
杨清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下意识回头去寻那个带他过来的婢女。岂料婢女却如临大敌地往后退了一步。
……嗯？
杨清一脸疑惑。他向她看去，随后那个婢女就又往后退了一步。
杨清：“……”
……好吧。
那他自己敲门。
“进。”屋内响起小言将军的声音。
杨清就推开门提着水桶走了进去，屏风后有一个泡在浴盆里的身影。
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伫立在屏风外试探着开口问：“我直接进来？”
“嗯……”阿言回眸瞟他一眼，道，“你直接进来。”
杨清：“……”
……泡在浴桶里的确实是一具女性身体，没有任何衣物的遮挡，杨清进来之后就难免下意识扫两眼。
他看两眼，随后便艰难克制住自己的身体本能尽量用回避的姿态提着木桶往她的浴盆里加热水。
他正要倒水。
下一刻——
“咻”的一声，剑刃划破空气。小言将军手持着剑，准确无误地把剑锋落在了他的颈上。
杨清：“……”
……杨清忍不住想吐槽了。他已经数不清楚这是阿白第几次用刀对着他了。他盯了小言将军一会，随后便有些心累地开口问：“你身上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武器？”
“随身携带。”小言将军挑了挑眉。
“……那你可以把你的剑收起来吗？”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捏着剑身把这柄剑挪到旁边去。
“挺吓人的……”杨清道。
“又不会伤到你。你难道不相信我的技术吗？”话虽如此，但小言将军还是收手把她的剑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去了。
“那你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杨清目光发直地看着她。
“没什么意义啊！单纯吓唬你罢了——我喜欢这样。”小言将军说。
杨清：“……”
……杨清一阵恍惚。看着她的时候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他昨天在这里与她见第一面时她的模样。
那时她的眉目与眼睫之间全沾染了鲜血、有一身的血腥气。而她骑在马上的姿态也是冰冷傲慢的。
威严有余。
真的很像一名……封建时代的将军。
……战争有那么残酷吗？残酷到足以将一个原本天真烂漫的女孩变成两般模样。
杨清下意识朝小言将军伸出了手……但不管她如何分裂“阿白”与“阿言”的形象，那些藏在她内心深处的东西是永远也不会变的。
她热爱生活、永远坚韧。就像是一株野草。不管在哪里她都能顽强不息的活下去。永远热忱，永远心怀悲悯。守护好自己的同时也守护好大汉朝的百姓。
同时内心又有着独属于她自己的恶趣味。譬如她还是像她过去那样，时不时地就喜欢言语恐吓他、动不动就说要把他推到沟里去……还说要把他做成人肉包子……
感受到杨清的抚摸，小言将军也下意识地闭了眼。身体稍微放松了些。
渐渐的，她感受到杨清的手在慢慢往下移。而后……停在了她的锁骨那里。
“……这是？”杨清迟疑地开口。
“什么？”小言将军睁开眼，垂眸看见了杨清的手指落在了她锁骨的一条伤疤处——她的身体不算美丽，经历的战争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残酷的印记……
“记不得了。”小言将军摇摇头说，“我毕竟是一位将军，在战场上受些伤也很正常。”
杨清垂下了眼……
“很丑对吧？”自嘲的语气。
“怎么会呢？”怕她误会，杨清几乎是下意识开口。他爱怜地抚着那道疤痕，道，“我心疼还来不及。”
小言将军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杨清又牵着她的手 ，说：“不管怎样、你还活着！只要你能活着！”
话音刚落。
“——扑通！”
身体溅落水池的声音。阿言想也没想地就伸手用另一只手去抓着杨清的衣领，迫使他朝着她的方向靠近。
他的衣裳被浴盆里的水打湿了。
再然后，一个冰冷湿润的唇就主动亲了上他。舌头也伸了进来，激烈而又富含侵略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