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绝对有问题。杨清在心里想。难道是高祖皇帝绑定了一个金手指,不斩白蛇改变成大发明家了?
不行……
他有空还是得去查查史书才行。总得弄清楚现在这个时空跟原来有什么区别才行。杨清不吭声了。在对当前世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闭着眼睛充当哑巴才是最佳选择。
啊……
虽然他好像已经被当成奸细了。
“已经放弃狡辩了吗?”小言将军问。
杨清:“……”
……罢了。不要跟脑子不好的人计较。
杨清全身都泡在浴桶里,既然肥皂有了,他确实是想好好把自己刷洗一遍的。正当他想往自己身上打肥皂的时候,抬眸一望就对上了小言将军好整以暇的眼眸。
将军……
我想我们应该有些暧昧了。
“看什么?”小言将军问。
“……我想搓澡。”所以能不能请您先出去一下?
“你搓啊!”小言将军假装听不懂,“难不成还要本将帮你搓?奸细就该有奸细的自觉……”
“将军!”杨清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了!
行吧行吧。
小言将军不逗他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很随意地交待了些话:“换洗的衣物给你放在床上了,你今晚就睡这个房。我去外面等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嗯嗯!”杨清十分乖巧。
小言将军:“……”
回眸看他一眼,小言将军就大步流星地跨门出去了。
汉朝七月的天气也还算炎热。
但小言将军的家门院子里会有几株葡萄藤,爬山虎会爬满整座院墙,遮盖起来倒也形成了一片阴凉地。
又在院子里砌了石椅石桌,用金银花沏了凉茶,石桌上摆了用井水湃过的当季蔬果。
“父子”二人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医师已经派人去请了,还是得请大夫过来帮杨清诊个脉才行。小言将军正想着,忽的她身旁的阿父就咳咳咳一连咳了好几声。
看起来像是被呛到了。
“怎么了?”小言将军连忙放下杯子问。
阿父没吭声,只缓过来之后努下巴用眼神比了比前方——前方是刚洗完澡穿好衣服走出来的杨清。
……小言将军先是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老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接着小言将军就站起来猛的向杨清一招手:“来这里!”
杨清:“……”
……哦。
……身为俘虏,杨清垮垮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往石桌那边走来了。
阿父知道为什么他会看杨清眼熟了——刚才他是野人没认出来,原来洗干净以后他是长这个样子的!
“砰——”
老爹把茶杯重重地放在茶杯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这不是那个在中平六年上巳节调戏你的那个轻狂浪子吗?!”
后来他为了救人也曾跳进过灞水在里面游了一圈,但无论怎样也没有在河里找到这个轻狂之徒的身影。
他还以为那人是淹死了。
没想到他今天竟然又出现了!
竟敢调戏我的女儿。棍子——我的棍子呢?
小言将军:“……”
小言将军沉默了会,接着就很果断地跳起来捂住了老爹的嘴。
“没有这回事!是阿父你记错了!”
“——唔唔。”
杨清靠近。
他双眼疑惑地看向这两人,迟疑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只是想起了一些开心的事情而已,”小言将军闻言便对杨清挤出了一个微笑。又悄悄拍了拍老爹的肩膀暗示他不要乱讲话,小言将军这才将捂着老爹的手给移开了。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心上残留的口水往老爹衣服上擦擦,然后很有礼貌地邀请杨清先坐下。
“——坐。”
杨清没第一时间坐下,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中年文士。
“……这是?”
“我阿父。你叫叔父就好。”
“叔父好。”杨清艰难回忆起汉朝行礼的姿势,右手压左手地对老爹行了一个素拜礼。
叔父:“……”
呵……叔父嘴角微微抽了抽。叔父根本就不想被叫叔父,并且有一种只要杨清敢叫叔父他就更想拿棍子把杨清狠狠抽一顿的冲动欲。
……是他看杨清不顺眼的原因吧。
老爹又悄悄观察了杨清,发现他比十年以前竟然还年轻了一些。与十年以前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的头发好像还是一样的短。
奸细……
说是奸细不如说是某个地方的习俗……
“……敢问足下的郡望是?”老爹盯了杨清一会,接着就开口询问了。
杨清不吭声:“……”
废话!
他怎么会知道“郡望”这个词的意思?这难道是在问他的籍贯吗?幸阳放到汉朝是哪个州来着?
小言将军开口帮杨清解围了。她喝了一口凉茶,也道,“鲜卑人哪里有什么郡望?”
“我说了我不是鲜卑人!”杨清为自己辩解,他脱口而出。
将军一顿,又继续开口:“但从今天开始他的郡望就是我们上党狐氏了。”
然后转头看向杨清:“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杨清:“……”
杨清:“…………”
对不起,虽然还是不懂郡望的意思,但是杨清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好像要在古代找到一个靠山了……
“不好意思,”杨清同学弱弱地举起了自己的手,他开口问询道:“郡望的意思是?”
“郡望——”小言将军冲杨清露出了一个微笑,眨眨眼很有耐心地解释:“换你能听得懂的话术来说,郡望就是你背后能够仰仗的世家大族。”
……但狐氏也算是世家大族吗?
杨清腹诽。他记得阿白对他说过狐氏只是没落的寒门阶级啊!
小言将军看见杨清的表情了,她眯了眯眼睛道:“我们狐氏以前确实是寒门没错,但现在我爹是并州牧——你见了我爹,是需要跪地行大礼的。让你喊声叔父已经是便宜你了。”
并州牧……
杨清一怔,下意识地转头望向身旁的贵人——冷淡的并州牧就矜持地喝了一口凉茶。婉拒了女儿的夸赞。
——但是这可是并州牧啊!
杨清已经想通了,他眼神真挚地望着这一文一武两位贵人,语气诚恳地开口:“谢谢叔父,谢谢将军。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鲜卑人了。”
……鲜卑人怎么了?他没有民族歧视的!就是不知道汉朝的鲜卑族放在现代还算不算数。好歹在现代高考的时候可以加二十分呢。
哦,他已经考完了。
那没事了。
good Job!这位少年将军闻言也眯了眯眼,笑容灿烂地拍拍杨清肩膀。
“很好——”她夸赞道,“我们汉人有一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有这样的决心,我很高兴。”
杨清:“……”
高傲的并州牧又心慌慌地伸手去给自己拿了一个李子。他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啊!
调情——
把面前这位短发少年带入多年以前在灞水旁调戏他女儿的轻狂浪子的身份之后,狐父的脑袋里就只能冒出这个词了。
他们就是在调情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