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嫔委屈道:“云美人对臣妾不敬,臣妾作为一宫之主,难道连教训一个小小的美人都不行吗?”
盛安帝怒气不减道:“云儿性子柔顺,便是对宫女太监也不曾有过为难,如何会对你不敬?更何况就算她有错处,你训诫几句便是,为何要当众责打她,他虽然位分不高,却也是朕的嫔妃,你怎么如此欺辱她?”
林嫔见他如此回护云岫,又委屈又愤恨道:“云美人不知尊卑,顶撞臣妾,臣妾不过是气急了,这才罚得重些,皇上为何不责云美人的错处,反倒责问臣妾?”
云岫抬眼看向盛安帝,泫然欲泣道:“皇上莫要怪姐姐,是云岫不懂事,惹林嫔姐姐生气了,姐姐责罚臣妾也是应该的。”
这时她的贴身宫女烟儿连忙跪在盛安帝面前道:“皇上明鉴,我家美人自入宫以来处处谨小慎微,唯恐出了错处。今日听闻林嫔娘娘召见,丝毫不敢耽搁就过来了。言谈之间,美人亦是处处恭敬,不敢有丝毫冒犯,反倒是林嫔娘娘处处刁难。美人想着皇上要下朝了,赶着回去伺候皇上,谁曾想林嫔娘娘不让走就算了,还让人责打于她,如今更是颠倒黑白,污蔑美人,还请皇上明察此事,还美人一个公道。”
林嫔闻言怒道:“你这个贱婢竟敢胡言乱语!”
云岫一脸害怕道:“姐姐莫生气,是妹妹管教无方。烟儿,还不快向林嫔姐姐认错。”
烟儿梗着脖子道:“烟儿所说句句属实,美人你性子软和,奴婢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主子受辱,今日便是您打死奴婢,奴婢也绝不认错。”
云岫气急道:“你怎么这般不听话?”
盛安帝搂住她的肩道:“你莫气,你这贴身宫女也是一心护主,你又何必责骂她。”
林嫔不忿道:“皇上您也看到了,如今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敢欺负到臣妾头上了,皇上您也不管吗?”
盛安帝对她就没有这般和颜悦色了,冷着脸道:“那你说,烟儿所说是不是真的?”
林嫔否认道:“自然不是,皇上难道宁愿相信一个小小宫女的话,也不相信臣妾吗?”
盛安帝道:“你既说不是,那你说说,云美人是如何不知尊卑,冒犯于你的?”
“我……”林嫔说不出话来,她跟云岫说的那番话要是让盛安帝知道,那她必定讨不了好,更何况真要算起来,云岫确实也没怎么冒犯她,不过是她妒火中烧,想要教训一下云岫罢了。
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盛安帝冷哼一声道:“怎么,没话说了?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污蔑,寻云儿的麻烦?”
林嫔为自己辩解道:“臣妾陪伴皇上多年,皇上就如此不相信臣妾的为人吗?”
盛安帝道:“正是因为朕太过了解你,知道你是能做出这种事的。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你素来气量狭小,不肯容人。朕看在你陪伴朕多年的份上甚少与你计较。不曾想你倒得寸进尺,欺负到云儿身上来了。今日朕若是不罚你,岂非纵容了你胡作非为?”
林嫔不死心,还想为自己辩解。芳柔却知道盛安帝此刻已经认定了林嫔有错,就算说再多也不过在盛安帝看来也不过是狡辩罢了。
她连忙拦住林嫔,上前跪下道:“皇上恕罪,我们娘娘性子是冲动了些,她只是好些时日未见皇上,心中想念,今日责罚云美人,也不过是一时冲动,究根结底,还是娘娘太过爱重皇上的缘故,还请皇上看在娘娘一心牵绊您的份上,饶了娘娘这一回吧。”
盛安帝冷哼一声道:“若不罚,后宫中岂非人人效仿?林嫔,朕念在你陪伴朕多年的份上,不重罚于你,便罚你禁足三月,罚俸半年,你好好在芷萝宫静思己过。若你下次还是这般肆意妄为,就别怪朕不留情面。”
说完盛安帝便带着云岫回了芳菲殿,徒留林嫔于芷萝宫中愤怒发泄。
啪的一声,芳柔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巴掌,林嫔怒不可遏道:“本宫无错,你替本宫认什么错?那小贱人仗着有皇上的宠爱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教训她有什么不对?”
芳柔顾不上疼痛,连忙跪在她脚边道:“娘娘息怒,奴婢这都是为了娘娘啊。皇上他偏宠云美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娘娘就算再怎么辩解在皇上看来都是狡辩,不仅不会让皇上相信,还有可能让皇上更加生气,不如向皇上服个软,也能保留些与皇上的情分。”
林嫔刚刚也是气急了,此刻冷静下来也觉得芳柔所说确有道理,便对芳柔道:“起来吧,你既这么有主意,便为本宫想个法子,不能让皇上就此厌弃了本宫。”
芳柔叹了口气道:“娘娘,奴婢的法子早已告知娘娘,只看娘娘如今是否愿意用了。”
林嫔知道她的意思,有些失魂落魄道:“当真再无他法了吗?”
芳柔道:“娘娘,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娘娘若要选二皇子的前程,就不免要受些委屈了。那云美人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皇上尚且还算精力充足,那云美人又正是好生养的年纪,若真让她侥幸得个皇子,以皇上对她的宠爱,还有那福星命格,说不得真会对二皇子有所威胁。”
林嫔冷哼一声道:“就凭她也配!”
话虽这么说,但林嫔也知道此事并非不可能,盛安帝如今身体康健,若真的添了一位皇子,未必不能等到他长成。
思虑良久后,林嫔终于妥协道:“你去传信给本宫的父亲,让他把人送来吧。”
芳柔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奴婢这就去办。”
林嫔心中苦涩不已,想当初她与盛安帝琴瑟和鸣,虽不是皇后,但整个后宫唯她一人独大,风光无限。如今昔日恩宠烟消云散,她也沦落到亲手往心爱的男子身边塞人的地步,真是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