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脑中念头急转,立刻编造出一个符合人设的背景故事:「回……回仙子大人,小的自幼是孤儿,在乱坟岗长大,靠吃死人肉……不,不,是靠捡些吃的活命。因为总穿着一身捡来的黑衣服,别人都叫我乌鸦……黑鸦。」
他说这话时,眼神闪烁,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自卑和不堪。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绝望,仿佛那些回忆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仿佛在回忆那些黑暗的日子。
「是么。」云梦仙子不置可否,「你既对黑风渊熟悉,可知这魔皇古墓,除了地图上所指的入口,可还有其他门路?」
来了!
试探!
林逸心中警铃大作。这个问题,就是一道催命符。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的后果,每一个都让他感到窒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有,等于承认自己有所隐瞒,之前的卖惨就是欺骗。说没有,万一这仙子有其他渠道印证,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他额头上渗出冷汗,牙齿都在打颤,仿佛被这个问题吓破了胆。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随时可能崩溃。
「仙……仙子大人明鉴!小……小的真的只知道这一条路啊!」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这份地图,是小的……小的九死一生才从血煞宗一个内门弟子手里偷来的,上面怎么画,小的就怎么认。若有半句虚言,叫小的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他又开始发毒誓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绝望的哀求,仿佛在祈求神灵的庇佑。他的手指紧紧抓住地面,仿佛这样能给他些许力量。
车驾内,云梦仙子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又是这一套。卖惨,发誓,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又可怜的底层人物。她的目光如刀般锐利,仿佛能看穿林逸的每一个谎言。
但这一次,她换了个问法。
「我不是问你。我是问你的『直觉』。」她的声音悠远而飘渺,「你这样在底层摸爬滚打活下来的人,对危险的嗅觉,应该比寻常修士更敏锐。你凭『直觉』告诉我,那妖女最后喊的话,有几分可信?」
这个问题,更是阴险到了极点!这已经不是在拷问情报,而是在拷问人心了。
「直觉」这种东西,全凭一心,怎么说都行。但怎么说,也都会暴露他的倾向和判断。
如果他说那妖女是胡说,那他就是在引导云梦仙宫往地图上的死路里钻。
如果他说那妖女说的是真的,那他等于承认地图有问题,自己之前的投诚动机就值得怀疑。
这是一个必死的局!
林逸跪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恐惧和挣扎之中。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的结局,每一个都让他感到窒息。他的手指紧紧抓住地面,仿佛这样能给他些许力量。
过了许久,他才用蚊子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小……小的……不敢说……」
「说。」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云梦仙子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林逸猛地一咬牙,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抬起头,脸上满是豁出去的狰狞:「小的觉得……她说的是……假的!」
「哦?为何?」
「因为……因为她想让仙子您怀疑地图,怀疑小的!这样……这样他们才有机会!」林逸的声音大了起来,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激动,「仙子大人您想,如果真有别的入口,他们为何不自己去?还要在这里和我们耗着?他们就是想让您分心!让您去别处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入口,他们好趁机进入真正的古墓!」
这番话,逻辑上无懈可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坚定的信念,仿佛在向云梦仙子证明自己的忠诚。他的手指紧紧抓住地面,仿佛这样能给他些许力量。
从一个「投诚者」的立场来看,这是最合理,也是最能表忠心的回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绝望,仿佛在祈求云梦仙子的谅解。
他将苏婉儿的行为,解读为更深一层的「离间计」,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这份「真地图」的可信度。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狡黠的光芒,仿佛在计算着每一个可能的后果。
车驾内,云梦仙子沉默了。她的目光如冰刃般锐利,仿佛能看穿林逸的每一个谎言。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车帘,发出轻微的响声,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她似乎在思索林逸话中的真伪。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又很快被一种深不可测的神色所取代。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林逸跪在地上,头深深埋着,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但他知道,这一关,自己大概是……过了。
他赌的就是云梦仙子那多疑的性格。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仿佛在计算着每一个可能的后果。
一个聪明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他表现得越是想证明「地图是真的」,在云梦仙子这种人眼里,反而越可能觉得「地图是假的」。逆向思维,是聪明人的通病。
他就是要利用这一点。
「起来吧。」许久,云梦仙子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跟在车驾旁,若有异动,随时禀报。」
「是……是!谢仙子大人!谢仙子大人!」林逸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退到车驾一侧,低着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他的手指紧紧抓住地面,仿佛这样能给他些许力量。
但那低垂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算计的冰冷。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仿佛在计算着每一个可能的后果。
第一步,完成了。他成功地在云梦仙子心中,种下了一颗「这个人在演戏,地图用法有问题」的种子。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光芒,仿佛在策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接下来,就是引导她,按照自己预设的剧本,一步步走下去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
黑风渊的入口,阴风怒号,鬼哭神嚎。
狂风如千万条黑色游蛇般在幽谷中翻滚,裹挟着腐骨的腥气与血雾,将整片天地染成惨白。那风声并非寻常的呼啸,而是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哀嚎,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撕扯着空气,将人的心神往深渊中拽去。
青鸾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发丝间缠绕着几缕暗红色的血丝,那是方才被魔气侵蚀的痕迹。她握紧了腰间的玉如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仍不敢直视那片翻涌的黑雾——那里面藏着的,是足以让元婴期修士魂飞魄散的邪祟。
浓郁的魔气汇聚成肉眼可见的黑色龙卷,撕扯着空间,寻常修士只要靠近百丈之内,心神便会被夺,堕入魔道。
那黑色龙卷仿佛一条盘踞的恶蛟,鳞片间闪烁着诡异的幽蓝光芒。每当它盘旋时,周围的山石都会发出细微的龟裂声,仿佛连大地都在颤抖。
龙卷中心的魔气如同活物般蠕动,时而凝成狰狞的兽首,时而幻化成扭曲的人面,那些面孔上布满狰狞的裂痕,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力量生生撕碎。
林逸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能清晰感受到那股魔气如毒蛇般钻入经脉,试图侵蚀他的神识。他强忍着不适,偷偷瞥了眼云梦仙子,却发现她的面容在魔气中忽明忽暗,宛如一尊被诅咒的雕像。
而在风暴的中央,一座残破的石门若隐若现,上面布满了斑驳的血迹和狰狞的魔纹,正是地图上标注的魔皇古墓入口。
石门高逾三丈,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裂痕,每一道缝隙都渗出暗红色的液体,仿佛是某种古老生物的血液。那些魔纹如同活物般在石面上游走,时而聚成血色的骷髅,时而化作扭曲的符咒,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门框上残留着数道深深的剑痕,其中一道尤为醒目,剑锋穿透了石门的三分之一,却在半途戛然而止,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力量生生斩断。苏婉儿的指尖轻轻抚过门上的魔纹,突然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惊得缩回手,她抬头望向云梦仙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贪婪。
「仙子,就是这里了。」青鸾指着石门,面色凝重,「但此地的魔气和禁制波动,比情报中描述的要强上十倍不止。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