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琳钰整理官袍时,指尖都带着几分局促,顾煜冥倒还算淡定,只是眼角微微抽了抽——毕竟钦天监这地儿,风水星象是正途,可架不住偶尔出些幺蛾子。
顾煜冥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会发生。
“钰儿,其实本王还有话没说明…就是梅老头讨厌别人贸然插嘴。”
徐琳钰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有巨物恐惧症!
“巨物恐惧症是什么?”
就是害怕大傻逼的意思。
很明显徐琳钰已经很小声的说了但是前面的梅太保他,听到了。
“大人,我爹他人挺好的。”
啊哈哈哈哈。
好尴尬,想逃离。
两人刚跨过门槛,就见梅大人正揪着一个小孩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小孩手里攥着半拉符纸,哭丧着脸:“师傅徒儿知错了……”
“后生仔,你错个屁!这不是道观,你天天画鬼画符做甚?看星星不会看,画符倒是熟能生巧,畀我笃烂你个屎忽!”
“啊,啊,啊哈,师傅我错了别打我屁股。”
我就说有种不祥的预感。
梅大人气呼呼转身,一见顾煜冥和徐琳钰,忙松手咳嗽两声,端起官架子:“哦~小靓女啊,你来啦,快快快做。”
顾煜冥好笑老头子只记得徐琳钰倒把他忘了,当下故意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梅大人,您这眼里可就只有小靓女,把本王晾在一旁,莫不是觉着本王不如女娃招人疼?”
梅大人闻声,转头一副戳破他的心思样:“哎哟哟,靓仔。殿下咱们都这么熟了就没有必要吃小靓女的醋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又搬来锦凳,那副手忙脚乱的模样,惹得徐琳钰悄悄抿唇,顾煜冥则似笑非笑睨着梅老头。
“老头啊,也只有您敢于本王这般换作他人本王在砍了。”
“啧啧啧,靓仔,煞气莫要大。”
徐琳钰见此时氛围挺好开口询问:“梅大人下官昨日叨扰您,今日是来问您可有给下官答疑解惑。”
“叨扰…………”
不会吧,该不会老头忘了,不行啊!
顾煜冥看徐琳钰着急的模样,轻咳一声。
“钰儿稍安勿躁,老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梅大人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自是有答案的。你昨日问的黄道吉日,我算了算日子,只有后日入夜敲二更。”
“二更,就是说人定!”
老头子拿出罗盘推算:“这个时辰是福是祸,还得看后续星象变化。小丫头你费尽心思找老夫算日子是做什么?”
徐琳钰得到的想要的答案,见老头想知道也不藏着掖着了。
“善恶司追查孩童绑架案,下官根据卷案记录推测这些孩子很可能是被抓去进行一些邪教仪式。”
梅大人一听,眉头紧皱,似乎觉得徐琳钰描述的神神叨叨。
“若真是邪教仪式,这可不是小事。丫头,想法很好但是你是不是扯远了。”
顾煜冥双手抱胸,昨日西郊大营耽误了他所以他不知道徐琳钰调查的绑架案发展到哪了。
没想到,徐琳钰在这给他憋了坨大的。
“邪教?父皇继位后,下旨命五叔带兵绞杀完龙渊所有的邪教组织。龙渊国已有二十年没发生过这种事了。”
“虽然这种猜想是很天马行空点,但是孩子也不是莫名其妙就消失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就好像是绑匪蓄谋已久的一场绑架案。我也是没办法才往这方面猜。”
梅老头摸着胡子:“虽说陛下剿灭了邪教,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丫头,你可有什么其他线索?”
徐琳钰是两眼一黑又一黑,“唉,问题就是所有的线索看似能串联在一起却怎么都推进不下去。”
顾煜冥凑过去安慰,“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抛饵钓大鱼,你看三日后是黄道吉日趁着两日咱们弄一个命格比那些孩子还要硬的孩子让他们主动上钩。”
“想法很好,可是他都邪教了要一命硬的孩子做甚?”
这是旁边梅老头的小徒弟开口了:“各位大人,硬命格的孩子,可借其命格来完成某种逆天的仪式,比如开启邪阵、召唤邪物之类。利用孩子的命格来一命抵一命,这样法术不会反噬到自己身上,有人替他抵命兴许会更有兴趣呢!”
徐琳钰眼睛一亮,觉得有道理。
“有道理诶!谢谢你啊弟弟,我觉得你应该去当道士啊,为啥来钦天监呢?”
小徒弟挠挠头,腼腆道:“我自小在道观长大。对星象也感兴趣,想着钦天监既能研究星象,也能接触些玄门之事,何尔而不为。”
梅大人轻咳一声,“小靓女,后生仔是我一个道观老友托我照顾的,小屁孩就喜欢说这些有的没的。”
“没事没事,我不介意。这抛饵钓大鱼之策虽可行,但找个命格硬的孩子可不容易,还得保证孩子安全。”
顾煜冥思索片刻,“本王可让侍卫在京城中寻找,挑选出合适的孩子,再安排高手暗中保护。”
徐琳钰还是摇头,“想法很好,但总归是他人的孩子,现在发生这种事。咱们找其他孩子当诱饵只会加重百姓们的恐慌,这个想法不可行。”
顾煜冥接着说:“钰儿,这都不行还有什么办法………”
“想不出来啊,我也在头疼。”
回到大理寺,徐琳钰刚一坐下,就看到宫熠许玄两人。
“徐大人,你有什么结果了吗?”
徐琳钰:“梅大人算出后日人定起二更就是黄道吉日。”
许玄不理解为什么徐琳钰知道了反而更愁了?
“怎的了?咱们都知道了还愁什么?”
“问题就是,知道了也没用。咱们也不知道他们的位置,怎么救下那些孩子呢!”
“是哦………”三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直到徐琳钰下班。
“我先回去了,晚上你们注意安全!”
回到南院,徐琳钰瞧着徐翊泽神神叨叨的似乎在跟徐翊枫练着什么?
“凌芙啊!这是咋啦?他俩兄弟搁哪比划啥呢?”
凌芙笑着解释道:“今早您出门三公子给老太爷请安说要练些防身的功夫,老太爷让咱们公子陪着一起练。”
徐琳钰看着两个弟弟认真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玩味。
“这俩人凑在一对能练个啥出来。”
这时,徐翊泽看到了徐琳钰,兴奋地跑过来:“姐姐,你回来啦!我和兄长在练功夫,强身健体。”
徐琳钰点头若有所思:“那你今天都练了啥?”
徐翊泽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我练了好多呢,像什么挥拳、踢腿,兄长还教我怎么站得稳,不容易被打倒。”
徐翊枫也走了过来,有些腼腆地说:“姐姐,三弟学得挺快,假以时日防身是没问题的。”
“防身我看有问题,倒是强身健体还不错。”很显然徐琳钰不认可就这三脚猫功夫能防谁呢。
“这么着吧,我教你们几个超级无敌酷炫屌炸天的招式,这些招式都是爷爷私下偷偷教给我的。”
徐翊泽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满脸期待地围着徐琳钰。
徐翊枫………哼,他才不信有什么招式是爷爷宁可偷偷教给姐姐也不教给自己的。
姐姐下次说谎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
徐琳钰清了清嗓子,“看着啊,我只教一遍啊!”
“今天,我就要教你们格斗防身术。”
徐翊泽没听明白:“姐姐,什么是格斗防身术?”
徐琳钰双手叉腰,“格斗防身术啊,就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招式的话术。因为出门在外,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给我看好啦!”
徐琳钰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两人面前,摩拳擦掌,“来吧孩子们,先来热个身。”
徐翊泽立马颠儿颠儿的过去了,“来啦!”
徐翊枫站在原地,目光片刻不移的落在姐姐身上。
看着姐姐专注而认真的挥拳,明亮的双瞳充满着坚毅的力量。
回想起这两日姐姐忙的不知昼夜,现在难得放松不如就从了她算了,反正就是几招损招,应该不致命……………
“枫儿快来啊!”徐琳钰朝他招着手。
徐翊枫眸光微顿,忙的收起杂乱的思绪,小跑过去,“来了。”
“看好了啊。”
徐琳钰开始正式教学,先是压腿扎马步开合跳一顿热身,然后站起来扭扭脖子转转胳膊。
趁两位少年看的认真的时候突然就是一个箭步冲上去给了木桩子一拳!
咔嚓一下木桩头好像断了。
这一拳别说是俩少年,连雪芸都吓了一跳。
不是姐们,徐翊枫习武多年,还是头一次看木桩被一拳干报废的。
“看到了吗?这招就叫偷袭。”
徐琳钰略显骄傲的讲解道,“在你和对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如果你使用偷袭的方式,就能把胜率从一半拉到八十。”
“这叫以智取胜啊?”徐翊枫欲言又止。
还是徐翊泽心直口快,“姐姐夫子说大丈夫当礼仪人也。就刚才这行为实在是难以启齿,此行为就是纯缺德。”
“年轻人,你太年轻了。”
徐琳钰扶额苦笑,闭眼摇头,
“对方都要干你了,你还跟他讲道德,回头人家给你干趴了还得骂你一句傻叉。”
两个小孩也是佩服徐琳钰的想法。
徐翊泽就好像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果然,他姐还是这个鸟样,凡事只有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其它的一律当屁放了。
“接下来是第二招!”
徐琳钰突然对着木桩跪地求饶,双手合十苍蝇搓手,“哥们别揍了,实在扛不住了,我错了,我真错… …你他爹吃我一拳!!”
徐翊泽:“变脸大师啊!还能这么玩吗?”
徐翊枫看起来就稍微淡定一点,明显是一副早已饱经风霜的从容感。
徐翊泽这位还没踏出社会的单纯少年,就这么水灵灵的在徐琳钰这上了第一课。
这上的是拳击课吗?不。
这一课叫人心险恶。
接下来,徐琳钰又展示了诸多格斗技巧。
包括但不限于:一;假装和对方勾肩搭背实则突然朝对方肚子邦邦两拳!
二;假装对方身后有人实则趁对方回头的时候冲上去一个抱摔!
三;被对方揍到毫无招架之力的时候躺下装嗝屁然后突然坐起来用头槌把对方砸到脑震荡!
……………
经过这一系列操作木桩子早已经是破损不堪,身上没一个好地方,坑坑洼洼满身裂痕。
两人看着木桩子有看着饕餮般的女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害怕谁了。
徐翊泽:比起歹徒反而姐姐更可怕一点。
徐翊枫:没错没错,木桩子它可以经受肉体上的摧残,但我们实在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
“都学会了吧!”教学完毕,徐琳钰双手叉腰神清气爽的问。
俩少年乖巧点头,都开始进入到实践阶段。
徐翊泽上去轻轻揽住木桩子,语气热切。
诶,他可不是害怕歹徒啊他是怕木桩子原地散架。
“仁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这样,贤弟请你喝茶……你吃我一拳!”
徐翊枫指着木桩子的身后说,“看,你母亲来了。”
然后冲上去对着沙包邦邦两拳,还好两人没使什么劲,木桩子才幸免于难。
徐琳钰满意的点头,“很好!很有精神!保持保持!今日我就教到这里,希望你们学以致用还有啊,在与人对峙之时记住一个道理。对方不要脸你就要比他还要更不要脸,对方出老千损你,你就要比他还阴还狠,还损。更要记住啊!打不过就跑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别菜鸡一个就想去送死。”
徐翊泽和徐翊枫认真地点头,将姐姐的话记在心里。
到了用晚饭的时辰今晚老爷子做了铁锅炖让徐琳钰把家里的孩子都喊了过来。
徐琳钰要去吃饭了,只听碰的一声木桩子还是四分五裂了。
“嗯………不耐用枫儿下次换个铜的坏了还可以融了再造。”
………………可怜的木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