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好的江晚出了闺房,十安已经带着林业等在花厅。
“大小姐……不知小的又犯了何事?”
“在牢里可住的舒坦?秦氏对你是真不错,每日的饭食,时不时再送些银子给你打点,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养老的呢。”
“大小姐误会了,饭食和银子都是小人的婆娘托人送的,与二夫人无关。”
“是吗?看来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你为何要替秦氏卖命,她又为何那般信任你?”
“小的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
“不会是为了如烟吧?”
林业抬头,“大小姐,伤害三夫人的事都是小的做的,与如烟无关,还请大小姐不要为难她。”
江晚挑眉,“你不知道?”
林业脸上一片茫然,“知道什么?”
“江黎嫁给瑞王,成为瑞王妃……的当晚便死了。”
林业震惊的抬头,眼底是巨大的恐慌和茫然,但又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大小姐……说什么笑话呢?三小姐嫁进瑞王府小的自然知道,想来她如今孩子都快生了吧?”
“大婚当晚,她被……”江晚用手在肚子上比划了一下,“剖开了肚子,死状惨烈。”
“大理寺追查之下,发现她的陪嫁丫鬟如烟是凶手。”
“不可能,你们冤枉如烟!如烟怎么会杀人,怎么会杀三小姐……是你们,是你们冤枉她,想要用此来威胁我……”
“不,不是,三小姐也没有死,这都是你们在胡说八道!”
“带进来。”江晚一声令下,一个婆子被带了进来。
“她是秦氏安排给你送饭送钱的人,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问她。”
“张婆,你说,你告诉我,三小姐她如何了,还有如烟,我的如烟呢?”
江晚的无声压迫下,张婆子不敢作妖,老老实实回答。
“三小姐嫁入王府当晚就出事了……大理寺说是如烟杀了三小姐……”
“你胡说!连你也敢骗我,我杀了你……”
林业疯了似的扑向张婆子,被十安一脚踢翻在地。
“我没胡说,你出去随便问个人都知道。是夫人不让我告诉你,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说漏了嘴,又打点了狱卒,你这才一直被瞒着。”
林业瘫软在地,不敢接受这样的真相,过了良久,他才看向江晚。
“许大人不要名声,也要冤枉如烟吗?”
“你怎么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她是你女儿,你自然不愿相信她是凶手。”
“我就是知道,如烟绝不会伤害三小姐!”
“秦氏也说过这话,因为她们亲如姐妹是吗?”
林业瞪大了眼,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到底在经历什么,而江晚又在试探什么!
“三小姐仁善,待下人亲和,如烟又是个忠厚老实的,主仆关系一向很好,所以小人才肯定如烟不会杀害二小姐。”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如烟我不了解,江黎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吗?她身边的丫鬟换了一个又一个,被发卖的,被打杀的,可唯独如烟留了下来,你说究竟是为什么?”
“我猜,定然不是她仁善,也不是她喜欢如烟,而是……她不敢明面上欺负她对吧?”
“将亲妹妹留在身边为奴为婢,她内心的优越感一定能得到极大的满足,同时还能堵住你的嘴,我想,她一定从如烟身上找到了谁也无法理解的乐趣。”
“不……不是,小的听不懂大小姐在说什么……”林业极力否认着,可想到这些年来,如烟的怯弱和委屈,他心中无比后悔。
他本想让如烟留在三小姐身边过上好日子,可现在想来,或许是他错了。
那么……会不会真的是如烟杀了三小姐……
想到这个可能,林业出了一头的汗。
“江黎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是他亲爹的?”
“不,她不知道……”
江晚突然又直白的发问打了林业一个措手不及。
男人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心虚又恐惧的垂了头,眼泪滚滚而落。
“大小姐,你骗我的对不对,三小姐没有死,如烟也没有死……”
“江黎真的死了,如烟……被定位凶手……”
“你救救她,大小姐你救救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所以江黎的确是秦氏与你偷情生下的?”
“是!”
阿黎死了,他只有如烟这一个孩子了,他不能再让如烟出事!
“江枫呢?他是谁的孩子?”林业为了救如烟能承认江黎的身份,大概率也证明了江枫的确姓江,但她还是要问上一问。
果然,林业否认了,“他是二少爷,小的与二夫人是在二少爷出生后,二老爷在外养外室时才在一起的。”
江晚朝门口看去,堵了嘴的秦氏被人推了进来,跌倒在林业身边。
“夫人……”林业扯了她嘴里的布团和手上的绳索。
啪!响亮的巴掌落在男人脸上。
“你个贱人,你敢给我泼脏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背叛二爷!”
“江晚,你休想用这么肮脏的手段对付我!”
林业捂着脸,不在乎她的打骂,只痛心问道,“阿黎她究竟怎么了,还有如烟,你给我个实话……”
“死了,她们都死了,你现在满意了!江晚就是骗你的,骗你与她一起污蔑我!”
都死了!林业疯狂的摇着秦氏,“你骗我的对不对?”
秦氏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个蠢货,我再说一遍她们都死了。你被江晚这个贱人骗了!”
林业看向江晚,希望她能继续骗下去。
“我从未说过如烟还活着。她的确被大理寺认定是杀害江黎的凶手,但阿肆已经帮她翻了案,证明了她的清白,杀害江黎的是苏凝!”
林业彻底失去了希望,崩溃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是我的错,是我造下的孽,我不该与夫人有染,不该娶了琴娘又将她当成摆设,不该将如烟带到阿黎身边……”
“你闭嘴,你们休想污蔑我……”
江晚看着疯癫的两人并无同情,也没有快意,只平静的开口。
“林业的口供已经记录在案,秦氏,谁也污蔑不了你,但你犯下的错,也同样逃避不了。”
秦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屏风移开,大理寺和京兆府的文书都在。
秦氏顿觉天旋地转,她完了!
那两人朝江晚点了点头,而后离去。
“江黎已经死了,我可以不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
“你有这么好心,你今日这一出不就为了抓我把柄报复我吗?”
“是抓你把柄,但不是报复,我要知道,当年我娘的死,老夫人都在其间做了什么?还有祖父和我父亲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