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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百年诸神 > 第1章 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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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之地,深入千丈,有预言之子坐镇。

昔年天机城主指北斗以神魔之战的预言奠定了知晓古今之名声,其子舍弃天机城而深入北海,每隔十年便广布预言,预言世间生灵十年运程及生死,且每每成谶。预言被刺刻于平鳌碑之上,当你立身碑前,必会预见己身未来。

如今,十年之期又至,他的预言再一次传遍天下。

.......

王朝,幅员辽阔,南纳波斯海,北达魔鬼冰原,东至滨海扶桑,西邻瀚海,是真正的大国。与之对立的,是更北一点的帝国,曾经只是一个小部落,在乱世中挣扎而起,经过长年征战,终究发展成足以与王朝势均力敌的大国。

而在两国之间,有一处很特别的所在。

这一处所在位于王朝边关以北三千里,穿越北疆荒漠,再过高耸入云的鹰落涧后,有一处比这鹰落涧还要高去不知多少的山峰,曾有人丈量,这高峰无边无际,当真可以直达天宫。

而这高峰,存在着一种令世人闻风丧胆的生物。

王朝都城内的说书先生喜欢拿神鬼志异的题材来吸引听众,前些年比较流行飞剑门等隔空打架的小说,直到年前鹰落涧的生物大举南侵,这才真正地打开了世人的眼界,令众人知晓原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那个东西,现在真的出现了。

众人管它们叫做魔。

鹰落涧之后的那座通天的高峰,有了一个口口相传的名字,叫做魔筑。

魔出,长夜将至,寒冬凛冽。

……

东海小镇的切磋将近尾声,破旧的古刹前,师兄弟两个持棍而立,日头早已升上高空,冬日里的暖阳洒下和煦的光辉,消散了诸多杀意。

一云的金甲缓缓褪去,露出少年僧已经脏了的一身僧袍,江奴红抬头去看,有片孤单的小雪花飘飘零零地自空中落下,落在一云的肩头,慢慢消融。

尹素把棍子抛给师弟,赞许道:“有了些雏形了,还需时时打磨,已经答应南柯明天启程出发,待师父回来,下午好好吃顿饺子,就算辞别了。”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院门内正有两颗小脑袋在偷看,呼喝道:“还不出来?看了这么许久,总该学到些什么了,来来来,让我考校一番!”

宋来与况慈晃晃悠悠地蹿了出来,宋来一脸郁闷,都说了抓紧时间做饭,当个乖师弟还能得个夸奖,这么偷看算怎么回事?况慈虽对于尹素心有排斥,但好歹也是自家师父,只能厚着脸皮笑嘻嘻,辩解道:“我脑子笨,看是看了,但是你和一云那打得叫一个花了眼,我是肯定学不会了的,不过你俩打得真是好看,拜你为师算我这辈子最聪明的一件事了!”

说着话,心中也不忘夸奖一下自己,这个马屁拍的可真有水平。

尹素放眼山外,此地是足以遥遥看到东海一线的,那头海浪四起,有战船集结。

“师父与秦先生还要过些时候回来,随我去海边走走,带你们看看即将到来的风云满城。”

宋来惊异道:“海边都有当兵的把守着,不准咱们靠近,你咋还去看看?”

尹素提问道:“那你可知他们为何把守海边?”

宋来指定是不知晓其中内幕,一云接过话茬,道:“海的那头有个海上皇朝,隔三差五就来咱们海边打秋风,估摸着军队就是在防他们。”

尹素点头道:“往常的确是在防范归来皇朝,但是最近却不一样了,况慈,记不记得魔筑?”

还跟着一秀在西疆艰难讨生活时,倒从一秀口中听过关于魔筑的事迹,那天晚上他去斩魔,就带回了狄鹰大哥和高怒大将军,念及狄鹰,又开始心生感伤,不知道袁先生外出求医,是否能够救活狄鹰?

况慈点点头,尹素道:“你们大概都听说过北方有一处魔筑,其中居住着魔鬼,至于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不过很快你们这些少年人就要大开眼界了,早点见过魔筑,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宋来惊诧道:“那些当兵的是在防着魔筑?”

“恐怕是这样的,咱们离着老远看看就成,真要你这班年轻人上战场,师父要骂死我的。”他又抬头望向江奴红,“待我走后,有劳你了。”

江奴红微微一笑,“好说好说,话又说回来,你都替一秀去时间城了,何不让我替你再走一趟,天底下是是非非好好坏坏的,留给你去操心。”

尹素立即翻白眼,给他泼冷水,“我跟一秀换,就是想躲清闲,你再跟我换,那我还换个屁。”

说起一秀与尹素的关系,一云挠挠头,问出心底疑惑:“师兄,方才对战时那红衣人又是谁?”

尹素掌心莫名现出一团火来,对于这样的转变他是极力压制的,用力攥拳,将火苗扼杀于摇篮,所幸没人发现,便对一云解释道:“那是一个被封印于我强大法则中的邪魔,方才与你对战,稍稍有些分心,哪知被他钻了空子,竟叫他显形,太大意了。”

屋顶上那位听得直翻白眼,下头几个少年却来了兴致,忙问那邪魔是何来头,又有一番何等精彩打斗才制服了他,尹素笑而不语,率先挪步,几名少年忙跟了上去。

一行几人鱼贯下了山,方向是那东海海滨,一路上也不见尹素讲解红衣邪魔的来历,一云百无聊赖,抬头去看天,蓦然想起一事,问询道:“师兄,咱们这个镇子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为什么每天半夜都有天狗食月的景象,又为什么会有枯楼那样一群红粉骷髅的地方,还有啊,近来时常有鲜红的血滴到我的头上,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不同于在三年轮回中所表现出的冷酷杀伐,尹素似乎很喜爱这位师弟,笑道:“没有问过师父?”

“唉,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就算有空闲时间,也让我给忘了问一问,今天正好想起来,师兄你又见多识广的,一定知道是因为什么。”

尹素停下步,前头有家面饼店,便往那头凑了凑,道:“世上是有神仙鬼怪的,你们都见识过了,所以就不需要大惊小怪了。首先,天地寰宇四方,其实仅仅用以指代咱们自己这个天地,不管是一头冲上云霄,还是一腚扎进海里,只要一路向前,就可以离开咱们这个天地,去到浩瀚宇宙中,碰上一些时空罅隙,或许还能一头扎进别的天地当中。

这只是整个宇宙的大体架构,此去时间城,那位城主是有许多新奇玩意的,一云和况慈可以去看看,对于眼界的开阔很有帮助,至于宋来,”他低头注视这个略显落寞的小家伙,语调软了下来,对他道,“宋来,跟着师父好好学习佛法,读书识字,锻炼身体,你我虽要分别,但我心中最牵扯不下的,始终还是你,所以不要辜负我的期待,等到下次见面,我让你一只手,看你能否把我撂倒。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宋来闭口不言,况慈给他一胳膊肘,“我师父问你话呢,跟他说个有就得了,反正到那时也指定是咱俩切磋,我这当徒弟的还能让你跟我师父比划两下子?”

宋来低下头,又抬头道:“读书学佛是肯定要的,从铁大叔走后我就成了个野孩子,住持师父收留我,他教我啥我就学啥,咱们定个时间好不好,到时候不管是你们回来看我,还是我去时间城找你们,到那会儿咱们一定要碰面。”

尹素道:“你觉得多少年合适?”

对于这个问题是需要深思熟虑的,宋来低着头开始思索,况慈咧嘴笑道:“要我看,宋来小师叔天资悟性啥的不太够看,要是学佛练武有所成,怎么着也得百八十年的,前些日子听一秀说起过啥的百年诸神,就定个一百年好啦,到时候看看咱们能不能当神仙!”

宋来张大嘴,显然并不认同,江奴红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文绉绉地拽上一句:“万年天地轮转,掌枢衡中只争旦夕,别管要定多少年,与其目光放得又高又远,不如脚踏实地先做点像样的事。尹素你去时间城,宋来的情况我会多加照看,待到时机成熟,我发信谍给你。”

尹素表示赞同,牵起宋来的小手,为他郑重介绍道:“江小哥来镇子好一段时间了,一秀从未给你等好好介绍过他,今天便由我说说他的来历。

江小哥,姓江字杭楚,单名一个红,是闻名江关道的着名棋手,一手天地棋下得是出神入化,无人可以比肩。后来师从素心亭神秀大禅师,以震古烁今的棋剑双绝称霸天下,打遍四海无敌手,有这样一位高手高高手坐镇天地,咱们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在场诸人脸色都有了变化,几位少年自然惊诧于这一番介绍,单就一个打遍四海无敌手便足以吓死个人,实在料想不到这样一位俊逸秀气的男子竟也有这等辉煌事迹!

江奴红则一脸黑线,高帽易戴不易摘,临走前这么一番溢美之词,便意味着这小子十年八载的不会回来了,魔筑已兴风云,这么一大个烂摊子留给谁收拾?

江奴红没好气道:“一秀呢?还有你的那位红衣,一个也别想跑,你去躲清闲,一秀却跑不了,告诉他别让我找着,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尹素顿时笑起来,江小哥此言其实是足以证明一件事情的,论躲藏的本事,天下第一人阙晚空自然是魁首,毕竟出身于高楼,凭一介杀人技登顶武道高峰,本身实力毋庸置疑。

可刨去阙晚空,躲藏本事这一块,一秀也必定是数一数二的,江奴红这一番威胁岂不恰恰好证明他根本查探不到一秀行踪?

尹素放眼西望,此时的一秀已抵达西凉了,那边的风云起势,貌似不亚于魔筑的大举南侵。

西凉不远处,小商城往东数十里,稀稀疏疏的绿荫下,小帐篷中的午饭时光已近尾声。

吃罢饭,一行人略作休憩,几个大男人围着昏迷的驸马爷左右看,袁让心血来潮,提醒道:“如此细看,驸马与荀炳颇有几分相似。”

钟繇附和道:“荀炳脸色白得不像话,程思美倒比他正常不少,他们面相皆阴柔,难怪荀炳仅凭一张脸皮便可蒙混过关。”

袁让所思所想自然不局限于表面,深层脉络好似也被他窥见了一二,道:“千旻郡主的案子牵扯进了程思美,来到西疆后牵扯进了荀炳,可是直觉告诉我,荀炳与此案关联不大,如此深思,便可以想见王都之内的那个泥潭正慢慢演化为深渊,风云涌动其间,不可不防。”

阙晚空直起身,遥望东方,心中多了几分疑虑,钟繇与他搭档数个轮回,彼此已算心有灵犀,“此行从沙齿国出发,时至今日,风平浪静,这位程思美程驸马的到来会否预示着浪涛汹涌,风云满楼了?”

阙晚空无声地点着头,提出了建议:“荀炳假扮驸马,由仪仗兵护送回转王都,我在想,发信谍给荀炳,要他带走程思美,你想,有仪仗兵乃至汉十五的保护,驸马性命肯定无虞。”

此话一出,连钟繇都要侧目,这般杀人手段可不常见,程思美的确带着不可忽视的连天阴谋而来,大家若怕麻烦,大可丢下他继续启程,可把人家再丢回狼坑虎穴中,倒真得想想就叫人兴奋!

钟繇与阙晚空一拍即合,袁让虽未言语,但也算默许,接下来就要商讨如何带走程思美,袁让赶车,几女均留在车上,余下阙晚空和钟繇分乘一马,若是将程思美丢上车,钟繇是不同意的,这小子贼眉鼠眼的,车上一堆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忒不安全了。

两位搭档又不愿意带着个大男人一同骑马,没办法,只得把驸马爷绑在车顶上,拿帐篷往身上一盖,齐活。

程思美睁着大眼,忍受着难捱的荒漠酷暑,眼神空洞死寂,就像那天的那个难民巷中,那扇门前。

“你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那里,她死或她活,全看你一念抉择,不过事态演化至今,我觉得我没有理由质疑你。”荀炳轻轻拍着他的肩,语气柔和,“你我始终同一阵营,荣辱与共,别做傻事,你揭发我,大家都玩儿完。”

程思美转头看他,神情麻木,“每个人在做每件事情的时候,都有支撑自己的一个动机,我舍弃一切陪你做这场戏,事成之后,你允诺我的,一分不少地给我!”

清冷夜风穿过肮脏腐臭的大街小巷,卷起不属于这座首善之地的阴暗一面,荀炳站在黑翳中,搭着他肩头的手加重了力道,仿佛压住了程思美最后一丝挣扎的余地。

程思美开始沉默,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扇门,门后是什么,他心知肚明,可若不开门去看,谁又知道里头是什么呢?他的嘴唇动了动,有些话可以说与郡主听,有些话也注定不能对荀炳说。

我的罪行,我打死也不认!

——程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