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费列克斯......你看得够久了!”在花园外等待许久的“卡文迪许”先生实在忍不住了,他快步重新回到舞厅,将呆愣在门廊附近的“表弟”拽了出来。
“该告诉我答案了——你‘看’到了什么?”他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面前显然刚回过神来的戴着黄金面具的青年,加重语气怀疑地问道,
“为什么刚刚你......就像是薯条被抢的海鸥一样张着嘴傻站着?”
“......这是什么不华丽的比喻?我相信即使是出神地僵立着,也不影响‘费列克斯’的光彩照人。”
奥斯卡·王尔德慢半拍地抱怨道,然后他笑了笑,“我只是在等......灯光照进他的眼睛里。”
“??”即使不通过神情传递,叶芝的疑惑似乎也从他的气场中溢出了。
“毕竟隔得有些远,即使我的视力不错,还是需要借助灯光才能看清他的瞳孔颜色......”
“你在说什么鬼话......!”叶芝感到了一些不妙,并且立刻有些气急。
“哦,放轻松,我亲爱的表兄......我只是向来认为,黑色长发和绿眼睛最配了,这让我想起爱尔兰古老森林里传说中的神秘精灵......”
“......”叶芝的无语无法描述,但他下一刻竟又想起,如果真的是那个“阿蒂尔·兰波”,或许奥斯卡的“经验”便真的灵验了——就连他都听说过对方和暗杀王的某些纠葛......
“所以,他是‘真实’的?”他强调并确认道。
“看起来是吧......”王尔德模糊地回道,又压低声音凑过来,“威廉,为什么不向我具体说说他是谁?你一定明白的吧,如果他是超越者,那兴许便是我也看不破的伪装......”
“他自称阿蒂尔·兰波......”叶芝缓缓回道,但他的内心还是充斥着一些违和感,“为什么你之前不提......你的这个能力碰到超越者会失灵?明明我刚刚就告诉你了......”
“啊......原来是他!我好像听说过他和某人的八卦?”金发碧眼的青年立刻为这个名字兴奋起来,听上去毫无压力,
“你知道他和他那个叛逃的搭档分道扬镳了吗?我是说,我过去打个招呼应该没有危险吧?”
叶芝:“.......”
“或者我现在就让画像过来怎样?如果暗示一下我的身份,他应该会搭理我的吧?啊对——正好顺便帮你打听打听他的情况,怎样?”
王尔德继续兴致勃勃地计划着,又相当自然地补充了一句解释,“因为平时真的很少遇到无法看穿的异能者,所以没想起来啊......但其实,也有这种可能性嘛......”
“你刚刚还说你不打算在舞会上寻找美少年了......你寻找真爱的态度就是这样心血来潮吗??”叶芝不得不往这个方向联想,因为他印象中的王尔德向来没干过什么正经事。
王尔德的回答也像是默认了他的刻板印象——“他不算少年。而且,他可是超越者。”
叶芝难以忍受地扶了扶青筋隐隐抽动的额角,抑制不住地吐槽道:“你之前难道不是一副要无视身份地位这些俗物的样子么?!”
“但他是超越者。”
“......”
王尔德无视了叶芝咬牙切齿的沉默,态度相当坦荡:“我还没试过这个群体。你知道的,平时根本没有和我们差不多的人给我这个机会......”
“......”叶芝又想立刻转身就走了,指望王尔德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简直是他做过最错误的临时决策!
他打算立刻回无忧宫酒店换一身衣服,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感到十分不妙,并且格外想念他的塔罗牌——占卜果然比任何人都靠得住!
但在离开前,他还是堪堪想起了什么,拽着那个似乎满心跃跃欲试的家伙,一起从花园离开了“女王宫”:
“不许去接触他,如果你不想被认为,是‘和我一样’的人的话......”
裹着金叶子斗篷的青年没有反抗地跟他离开了。
“和你一样的人?”王尔德反应了片刻,明白了他话中强调的深意,“其实......我偶尔也可以当一下和你一样的人。”
叶芝的眼神在青铜色的面具下闪烁,他不清楚,王尔德究竟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虽然爱国主义是一种邪恶的美德,但是......其实我已经习惯了。”——显然,他确实听懂了。
叶芝甚至没料到,他竟然就这么直白地说出了“爱国主义”这个词。
——不,不只是直白,还有智慧,或者用奥斯卡的话来说,是才华的表达......
爱国当然不是邪恶的,stone的目标是与广大爱尔兰人民趋同的,是绝对正义而光明的,他从不怀疑这一点。
然而......奥斯卡又将其归纳到“美德”行列......
这是一句矛盾而智慧的表述。——叶芝敏感而迅捷地思考着:
其实,自己也未尝没有矛盾的时候,矛盾似乎也一直存在于他的伟大事业中,他当然早就对此有所感知......因此,他无法立刻便反驳他什么。
“你可能听说过‘斯帕兰扎’这个名字?”王尔德继续道。
叶芝闻言有些惊讶:“你是说,那位爱尔兰的诗人?用诗歌支持独立运动的斯帕兰扎?”
“没错。其实这位诗人,就是我的母亲。”提起母亲,王尔德的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骄傲:
那位单纯伟大、可敬可爱的女士是他生活理念的启蒙,在彼时还是孩童的自己眼中,她多么像是艺术之神的化身......
叶芝克制不住地和王尔德聊了许多以前从未提起过的话题,一时之间,他甚至将兰波的身份一事中那些违和点都抛诸脑后了。
越聊他便越惊讶:原来奥斯卡竟然出身一个相当铁血的爱尔兰民族主义家庭,他小时候就接触过不少自己所知的大名鼎鼎的“革命人士”......
并且,他又越琢磨越觉得惋惜:奥斯卡这个家伙该不会是天生的不正经吧——
他从他那位母亲,也就是外界认定是激进极端分子的爱国诗人“斯帕兰扎”身上学到的,竟然只是——将自己打造成“艺术品”,通过鲜明突出的外表来传递自己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