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喊一声,伸手拉住蒋小鱼的胳膊,将两人拽过铁丝网。
张冲紧随其后,他刚跨过铁丝网,就有一颗子弹打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孔。“走!” 他一把抓住林泰的胳膊,四人一起向着西侧的树林冲去。
身后的敌人还在不断射击,子弹打在铁丝网和周围的地面上,发出 “嗖嗖” 的声响。可他们已经冲过了最危险的地带,树林里茂密的植被能为他们提供掩护。林泰回头看了一眼,据点的灯光在雨幕中变得模糊,敌人的呼喊声也渐渐远去。他松了一口气,却看到展大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左臂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坚持住,大鹏!” 林泰拍了拍展大鹏的肩膀,“我们很快就能和何晨光汇合,到时候就安全了。”
展大鹏点了点头,咬着牙,继续向前跑。
何晨光在狙击点提供掩护,
“砰!”
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命中了那名追兵的肩胛。对方惨叫一声,手中的步枪脱手飞出,整个人重重摔在泥泞里。何晨光没有停顿,迅速拉动枪栓,退出弹壳,下一颗子弹立刻上膛。他的目光扫过战场,又一名敌人正举枪对准刚钻出铁丝网的张冲,何晨光毫不犹豫地再次扣下扳机,那人应声倒地。
可这连续的枪响,也彻底暴露了他的位置。据点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子弹像冰雹般朝着山脊飞来,打在周围的岩石上迸出火星,溅起的碎石子擦过何晨光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他眉头紧锁,知道自己不能再久留 —— 敌人已经锁定了他的方位,再坚持下去,不仅无法掩护队友,还会把自己困死在这儿。
何晨光迅速收起狙击枪,用防水布将其紧紧裹住,背在身后。他试图站起来,可刚一用力,脚踝处就传来钻心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咬着牙,将狙击枪当作拐杖,一瘸一拐地向山脊下移动。每走一步,伤口都像有无数根钢针在扎,冷汗混着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胸前的战术背心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必须快点……” 何晨光在心里默念。他能看到远处的铁丝网缺口处,林泰正最后一个钻出来,那道熟悉的迷彩身影在雨幕中格外醒目。他知道队友们还在等他,可身后的追兵已经越来越近,脚步声、呼喊声清晰可闻,甚至能听到敌人指挥官用方言下达的追击命令。
林泰刚钻出铁丝网,就立刻回头望向山脊方向。雨雾中,他看到何晨光的狙击阵地上已经没了动静,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追兵 —— 至少有七八人,正举着枪向山坡上包围过去。他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刚才突围时,何晨光为了掩护他们,独自留在高处吸引火力,现在却陷入了重围。
“不行,不能丢下他!” 林泰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张冲和蒋小鱼,张冲正扶着手臂中弹的展大鹏,两人的脸色都苍白得吓人,显然已经耗尽了体力。蒋小鱼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存有情报的 U 盘,眼神里满是焦急,却也明白现在的处境 —— 他们四人已经突围,可何晨光还在敌人的包围圈里。
“张冲,你带着蒋小鱼和展大鹏先走,按照预定路线去汇合点。” 林泰的声音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掏出备用弹夹,快速更换到步枪上,“我回去接应晨光,很快就跟上来。”
“头儿,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张冲立刻反对,他刚想放下展大鹏,却被林泰一把按住肩膀。
“这是命令!” 林泰的眼神锐利如鹰,“你们带着大鹏和情报先走,这是我们这次行动的核心。我和晨光有默契,能安全突围。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冲还想说什么,却被蒋小鱼拉了一把。蒋小鱼看着林泰决绝的背影,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他对着张冲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听头儿的,我们先撤,不然只会拖累他。” 说完,他扶着展大鹏,朝着西侧的树林快步走去。张冲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林泰的方向,也转身跟上。
林泰目送三人消失在树林里,才迅速矮下身子,绕到山坡的另一侧。这里的植被更加茂密,藤蔓和灌木交织成天然的屏障,能很好地掩盖他的行踪。他的脚步放得极轻,作战靴踩在腐叶上,只发出细微的 “沙沙” 声。雨水打在树叶上的 “噼啪” 声,正好掩盖了他的动静。
刚绕到山坡侧面,林泰就看到了何晨光的身影。何晨光正一瘸一拐地向山下移动,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显然伤势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行动。而在他身后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四名追兵正紧追不舍,为首的那人举着枪,枪口已经对准了何晨光的后背。
“不好!” 林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举枪对准那名为首的追兵,手指猛地扣下扳机。“砰!”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那人的后脑,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就重重地倒在泥泞里。
何晨光正扶着树干,一瘸一拐地向山下挪,左腿每落地一次,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地晃一下,那截被绷带缠得紧实的脚踝,在迷彩裤下肿得几乎要撑破布料。
“再坚持一下!” 林泰在心里默念,手指快速更换弹夹,金属碰撞声在雨声中格外清脆。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靠近何晨光,刚才为了引开追兵,他故意朝着反方向开了几枪,现在敌人的注意力虽然被吸引,但山坡另一侧已经传来了更多脚步声,看样子是敌人的增援到了。
又一名追兵冒头,试图向何晨光开枪。林泰眼疾手快,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精准命中对方的胸口,那人闷哼一声,重重摔在泥泞里,手中的步枪滑出去老远。可这一枪也让林泰暴露了位置,数发子弹立刻朝着他的方向射来,打在榕树树干上,木屑纷飞,溅得他脸颊生疼。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借着树干掩护,快速调整射击角度,对着追兵密集的方向连开三枪,暂时压制住了对方的火力。
何晨光在山坡上看得真切,心像被揪紧了一般。他知道林泰是为了掩护自己才陷入险境,咬着牙,将狙击枪背得更紧,用没受伤的右腿发力,加快了下山的速度。可脚踝的剧痛像潮水般袭来,每走一步,都像有无数根钢针在扎着骨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模糊了视线。他不得不停下来,靠在一棵松树上,大口喘着气,左手死死按住伤口,试图缓解疼痛。
“不能拖累队长……” 何晨光咬着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他看着林泰还在与追兵周旋,心里涌起一股愧疚 —— 如果不是自己腿伤,早就和队友们汇合了,也不会让林泰冒险回来接应。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站直身体,拖着伤腿,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山下挪去。
林泰眼角的余光瞥见何晨光的动作,心里又急又疼。他知道何晨光在强撑,可现在不是心疼的时候,必须尽快带着他离开。他摸向腰间的手雷,手指触到冰冷的金属外壳,迅速拔出两枚,用力拔掉保险销,朝着追兵的方向扔了过去。
“轰!轰!”
两声巨响在山坡上炸开,火光瞬间照亮了雨幕,碎石和泥浆飞溅,暂时阻挡了追兵的脚步。林泰抓住这个机会,像一头猎豹般冲了出去,作战靴踩在湿滑的山坡上,几次险些滑倒,却都被他稳稳稳住。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何晨光,耳边的枪声、爆炸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
“晨光!” 林泰大喊一声,冲到何晨光身边,一把架住他的胳膊。何晨光的身体很沉,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了林泰身上,可他还是咬着牙,摇了摇头说:“队长,我自己能走,不用架着我。”
“别硬撑!” 林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一起走!” 他架着何晨光的胳膊,加快了脚步,朝着预定的撤离点 —— 那片茂密的灌木丛跑去。何晨光虽然疼得额头冒汗,却还是努力配合着林泰的步伐,用没受伤的右腿发力,尽量减轻林泰的负担。
身后的追兵很快就从爆炸的烟尘中冲了出来,枪声越来越近,子弹 “嗖嗖” 地从他们身边飞过,打在周围的树干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弹孔。林泰能清晰地听到敌人的呼喊声,那些方言混杂着愤怒的嘶吼,像催命的符咒般在耳边回荡。
“快!再快点!” 林泰在心里默念,架着何晨光的胳膊又紧了紧。他能感受到何晨光的身体在颤抖,知道他已经快到极限了,可现在不能停,一旦被追兵追上,两人都得丧命。
终于,他们冲进了那片茂密的灌木丛。这里的灌木一人多高,枝叶交错,像一堵绿色的墙,将他们的身影彻底掩盖。林泰拉着何晨光,钻进灌木丛深处,靠在一棵粗壮的灌木后,大口喘着气。
何晨光靠在灌木上,疼得几乎虚脱,他的脚踝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只剩下钻心的疼痛。他看着林泰,声音虚弱地说:“队长,我们…… 暂时安全了?”
林泰点了点头,却没有放松警惕,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追兵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还在不远处传来,显然他们还在四处搜寻。
“只是暂时的,” 林泰压低声音说,“这片灌木丛虽然隐蔽,但敌人肯定会搜过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去找张冲他们汇合。”
“撤离点还有一公里。” 林泰盯着战术平板上闪烁的红点,心脏沉了下去。平板屏幕被雨水打湿,他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视线里的路线图依旧模糊 —— 按何晨光现在的状态,就算他全力搀扶,也至少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到达。可身后的追兵绝不会给他们这么多时间,刚才灌木丛外传来的树枝断裂声越来越近,敌人的搜索范围正在不断缩小。
他抬头扫视四周,目光突然落在左侧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后 —— 那里隐约能看到一道凹陷的痕迹,泥土颜色比周围更深,像是被水流长期冲刷形成的沟壑。林泰心中一动,扶着何晨光慢慢蹲下,拨开面前的杂草,一条干涸的溪床赫然出现在眼前。溪床深约两米,底部铺满光滑的鹅卵石,两侧的土壁上长满了苔藓和低矮的灌木,正好能将两人的身影完全遮蔽。
“走这边!” 林泰没有丝毫犹豫,架着何晨光的胳膊就往溪床方向挪。何晨光的身体晃了晃,左腿刚一沾地,就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落,砸在溪床的鹅卵石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队长,我……” 他想说自己还能撑住,可话到嘴边,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林泰能清晰地感觉到何晨光的身体在颤抖,那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疼痛和体力透支。他没有拆穿,只是默默地将何晨光的胳膊架得更稳,声音放得柔和却坚定:“跟着我,踩稳脚下的石头,我们很快就到汇合点了。” 说着,他率先走下溪床,每一步都踩在最平整的鹅卵石上,为身后的何晨光标记出安全路线。
溪床底部的鹅卵石被雨水打湿,滑得厉害。何晨光用没受伤的右腿发力,左腿尽量悬空,可每走一步,脚踝处的疼痛还是像潮水般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咬着牙,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痕,却一声不吭 —— 他知道自己不能拖累林泰,更不能让整个小队的努力白费。刚才在狙击点时,他看到蒋小鱼攥着 U 盘的手一直没松开,那里面藏着能摧毁 “毒蝎” 据点的关键情报,绝不能因为自己而功亏一篑。
“再坚持一会儿……” 何晨光在心里默念,目光落在林泰的背影上。林泰的迷彩服已经被泥浆和雨水浸透,后背因为长期承受他的重量,出现了一片深色的水渍,可他的脚步却始终平稳,像一座可靠的山。何晨光突然想起第一次和林泰执行任务时,也是这样危急的关头,林泰同样没有丢下任何一个队友。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让他暂时忘记了疼痛,脚步也变得坚定了些。
林泰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溪床两侧的动静。土壁上的灌木时不时会刮到他的衣服,留下一道道划痕,可他丝毫不在意,只是将步枪举在胸前,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身后的枪声虽然远了些,但他知道,敌人肯定还在沿着他们的踪迹追赶,溪床虽然能提供掩护,却也像一条绝路,一旦被敌人堵住两头,他们就插翅难飞。
“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林泰的身体瞬间僵住,下意识地将何晨光拉到自己身后,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子弹打在不远处的土壁上,溅起一片泥土,落在溪床里发出 “沙沙” 的声响。何晨光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扶着岩石,努力想站稳,却还是因为疼痛踉跄了一下。
“别慌,是蒋小鱼的枪声!” 林泰很快辨认出那是手枪的声音,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蒋小鱼的枪法虽然不如何晨光精准,但在这种时候,能发出枪声,说明他们离队友已经不远了。他探头看了一眼溪床前方的出口,那里隐约能看到两道熟悉的迷彩身影,正举着枪向这边张望。
“是张冲和蒋小鱼!” 林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架着何晨光快步向前走。何晨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张冲正扶着一棵树干,另一只手举着轻机枪,蒋小鱼则蹲在他身边,手里拿着手枪,不时向后射击。两人的脸上都沾满了泥浆,张冲的左臂还缠着绷带,显然是刚才突围时留下的伤,可他们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像两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刀。
“头儿!晨光!” 张冲看到他们,立刻大喊一声,快步跑了过来。他一把接过何晨光的另一只胳膊,将大部分重量都扛到自己肩上。张冲的力气大,何晨光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他看着张冲胳膊上渗血的绷带,愧疚地说:“对不起,又让你们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 张冲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们是尖刀小队,少一个都不行!展大鹏已经被我们安置在前面的山洞里了,那里很隐蔽,敌人找不到。” 说着,他和林泰一左一右架着何晨光,加快了脚步。
蒋小鱼则留在最后,举着手枪警惕地观察着身后的动静。他的战术背包里还装着那枚 U 盘,刚才安置展大鹏时,他特意将 U 盘放进了防水袋,紧紧贴在胸口 —— 这是他们用命换来的情报,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听到身后传来追兵的呼喊声,蒋小鱼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子弹打在溪床出口的岩石上,溅起一片火星,暂时延缓了追兵的速度。
“快走!敌人快追上来了!” 蒋小鱼大喊一声,一边向后射击,一边快步跟上队伍。他的呼吸已经很急促了,刚才为了安置展大鹏,他和张冲几乎耗尽了体力,可现在看到林泰和何晨光安全归来,他的心里又涌起一股力量 —— 只要五个人能聚在一起,就没有闯不过的难关。
溪床出口的光线越来越亮,林泰能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山洞入口,被茂密的藤蔓掩盖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松了一口气,架着何晨光的胳膊又紧了紧:“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何晨光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可他还是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山洞的方向。他能听到展大鹏在山洞里发出的微弱声音,知道队友们都在等着他们。脚踝的疼痛依旧剧烈,可他却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有整个尖刀小队的支撑。
张冲的呼吸越来越重,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砸在溪床的鹅卵石上。他的左臂因为用力,伤口又开始渗血,绷带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可他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他看着身边的林泰,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蒋小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所有人都安全地带到山洞里,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掉队。
蒋小鱼依旧在后面警戒,不时向后射击,延缓追兵的速度。
林泰架着何晨光冲出溪床时,晨雾正顺着山谷缓缓流动,将整片丛林裹在一片朦胧的白里。前方五十米处,一道熟悉的迷彩身影正靠在一棵老樟树后,左臂悬在胸前,缠着的绷带被雨水浸得发深,正是提前抵达撤离点的展大鹏。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头,原本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
“队长,晨光!” 展大鹏撑着树干站起身,想要上前帮忙,却因为牵动手臂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脸色本就因失血显得蜡黄,此刻更是没了血色,可眼神却依旧锐利,像柄没入鞘的刀 —— 刚才在山洞里等待时,他的手就没离开过腰间的匕首,只要听到追兵的动静,就准备冲出去接应,哪怕自己的左臂连抬枪都费劲。
林泰扶着何晨光走到展大鹏面前,何晨光的左腿已经完全不敢落地,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林泰身上,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落,砸在脚边的落叶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先歇两分钟。” 林泰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从背包里掏出水壶,拧开盖子递给何晨光,又转头看向展大鹏,“伤口怎么样?”
“没事,擦破皮而已。” 展大鹏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何晨光肿成紫薯的脚踝上,眉头皱了起来,“晨光的腿伤得重,得尽快找地方处理,再拖下去怕是要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