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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柔剑玄刀过江龙 > 第五百三十六章 剑影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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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铜锣声撕裂寂静的夜空,云琪手中茶盏应声而碎。她踉跄着扑到窗边,瞳孔骤然收缩——藏书阁方向腾起的火舌,正贪婪地吞噬着墨色天幕。转身时,只余空荡荡的纱帘在穿堂风里摇晃,贺聪已如离弦之箭消失在夜色中。

贺聪足尖点过飞檐,衣袂被热浪掀起。浓烟裹着焦糊味钻入鼻腔,呛得他眼眶发烫。远远望见路凤瑶的白衣在火海中翻飞,宛如飘摇的孤舟。“师姑!”他嘶喊着掠上屋脊,却见她背身而立,手中长剑映着跳动的火光,剑尖凝着未干的血迹。

路凤瑶背对着他,正指挥人救火。火光将她眼底的恨意淬得发亮:“这些人真是贼心不死!”话音未落,她已如白练般没入火海。

贺聪想问她什么,可路凤瑶却已纵身跃入火场。再的火势凶猛,火苗窜得老高,将周围的天空都映得通红。他心中焦急万分,藏书阁中不仅藏有珍贵的武学典籍,还有许多山庄的重要物件,一旦付之一炬,后果不堪设想。

当他急赶到藏书阁附近时,眼前的景象更让他瞳孔骤缩。几个蒙着黑巾的身影正在疯狂地投掷火把,他们动作利落,显然是有备而来。贺聪怒喝一声:“大胆狂贼!”手中长剑出鞘,寒光一闪,朝着离他最近的黑衣人疾冲而去。

黑衣人反应也迅速,抽出腰间短刀,与贺聪战在一处。刀光剑影交错,贺聪施展飞影剑法,剑招变幻多端。可黑衣人刀法狠辣,每一刀都带着呼啸的风声。激战正酣时,贺聪眼角余光瞥见又有黑衣人准备闯入藏书阁,他心中大急,剑势陡然加快,使出一招‘流星赶月’,直取黑衣人咽喉。然而黑衣人实力不容小觑,刀法刚猛霸道,每一刀都带着破风之声。

贺聪这时顾不得许多,剑势越发凌厉,瞅准时机,一剑刺向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吃痛,短刀落地,贺聪乘胜追击,将其逼退。

就在此时,一声娇喝传来:“小心背后!”贺聪本能地侧身翻滚,一柄暗器擦着他的肩膀飞过,钉入身后的墙壁。他抬头一看,竟是路凤瑶手持细剑,正在与另外两名黑衣人缠斗。路凤瑶的剑法精妙绝伦,剑光闪烁间,黑衣人只有招架之力。

这时就见云琪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持剑,气喘吁吁地跑来。

“云琪姐姐,这里危险,你快走!”贺聪大声喊道。

云琪却坚定地摇摇头:“我不走,我要帮你!”说着,挥舞着剑朝另一个黑衣人冲去。贺聪心中一暖,又暗暗担忧,当下不敢分心,全神贯注地应对眼前的敌人。

火势越来越大,藏书阁的屋顶开始摇摇欲坠。贺聪心急如焚,一边与黑衣人战斗,一边寻找机会扑灭大火。

就在此时,路凤瑶的身影快如闪电,手中细剑舞动,剑光闪烁间,几个黑衣人纷纷倒地。“还愣着干什么,先灭火!”路凤瑶大声喊道。

贺聪这才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发现附近有几口大水缸。他飞奔过去,提起水桶,奋力朝着火势最旺的地方泼水。然而火势太大,一桶水泼上去,只是稍稍压制了一下火苗。

此时,又有多名庄丁匆匆赶来,众人齐心协力,有的提水灭火,有的组织人手疏散附近的居民。在众人的努力下,火势终于渐渐得到控制。

贺聪看着满地狼藉的藏书阁,心中满是疑惑:究竟是什么人,对山庄如此熟悉,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纵火?这场大火,与路凤瑶之前提到的危机,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路凤瑶缓步走来,眼神复杂地看了贺聪一眼:“今日之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这些人手法专业,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她顿了顿,“他们似乎对山庄的布局十分熟悉。”

贺聪心中一凛,想起路凤瑶之前说的话,难道这一切真的与下月的比武大赛有关?云琪走到贺聪身边,递给他一块手帕,指尖轻轻擦过贺聪掌心:“擦擦汗吧,你没事就好。”

贺聪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手帕。

路凤瑶将云琪递出手帕时那微微泛红的耳尖,以及贺聪接过手帕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柔和尽收眼底。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了然与一丝追忆的弧度。待贺聪被老庄主的人叫走,她才招手示意云琪过来。

“琪儿,”路凤瑶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目光落在侄女清丽却难掩疲惫的脸上,接着说道:“你觉得这少年如何?”

云琪正担忧地望着贺聪离去的方向,闻言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他……他很好啊!勇敢,正直,为了山庄可以拼命!”话一出口,才觉失言,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

“确实难得。”路凤瑶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话锋一转,故意拖长了尾音,“既然你也觉得他好……那便该多与他相处才是。日久见人心,方能知根知底,辨明真伪。不如……”

云琪立刻明白了姑姑的弦外之音,心跳骤然加速,脸颊烫得厉害,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我……我……”下面的话,却羞赧得怎么也说不出口。

路凤瑶看着侄女羞涩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同样情窦初开、却因种种顾虑最终抱憾的自己。她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里蕴含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沧桑与遗憾。她抬手,指尖拂去云琪鬓角的一点灰尘,语气变得格外轻柔,却字字千钧:“琪儿,姑姑是过来人。有些路,一旦错过,便是终身之憾。情之一字,贵在真诚,更贵在勇气。莫要像姑姑当年那般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待明白过来,早已物是人非,追悔莫及。既然心有所向,便当大胆一些。”

她顿了顿,看着云琪猛然抬起的、闪烁着复杂光芒的眼睛,话锋顺势一转,“另外,藏书阁损毁严重,抢救出的残卷亟需整理清点。你自幼博览群书,对山庄典籍最为熟稔,心思也最细……不如……”

“我……我明白了,姑姑!”云琪的声音依旧带着羞涩的颤抖,却比刚才坚定得多,她鼓起勇气迎上路凤瑶期许的目光,“我明日……不,我天亮就去!”话音未落,心湖中已漾起层层涟漪,对明日与贺聪一同整理书卷的时光,充满了忐忑又甜蜜的期盼。

月光如水银泻地,静静地流淌在藏书阁焦黑的断梁残柱和遍地狼藉的书卷灰烬上,将两人伫立的身影拉得很长。云琪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浮现贺聪在烈焰中奋力拼杀、在危急关头舍身扑救、接过她手帕时那疲惫却明亮的眼神……心跳,不由自主地又快了几分。

众人开始清理现场,气氛沉重而压抑。老庄主路飞影拄着那根沉重的紫檀木拐杖,在葛汝民的搀扶下,站在未被波及的台阶上。他那标志性的灰白长须被热浪余温掀起,脸上刻满了震怒与痛惜。令人惊讶的是,葛汝民竟比老庄主更早抵达火场,此刻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弟子们清理废墟、救治伤员,显得沉稳干练。

“贺少年!”路飞影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看到贺聪时,紧绷的脸上竟罕见地露出一丝欣慰的喜色,招手道,“快过来!”

贺聪急步走近,身上带着浓重的烟火气。路凤瑶也适时走了过来,恭敬地向父亲汇报:“父亲,火势已彻底扑灭。经查,多处火源,乃人为泼洒火油所致,是蓄意纵火无疑。”

路飞影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浑浊的老眼中寒光四射。他转向贺聪时,神色又转为一种深切的忧虑和托付:“孩子,你都看到了吧?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些贼人亡我之心不死,这山庄……以后怕是难有宁日了!”他的声音带着沉甸甸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贺聪迎上老庄主的目光,胸膛中热血激荡,抱拳朗声道:“爷爷放心!贺聪在此立誓,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揪出幕后黑手,守护飞影山庄安宁。纵使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路飞影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转身对葛汝民吩咐了几句,然后对贺聪道:“随我来。”语气不容置疑。

贺聪跟着老庄主来到一处远离废墟、相对安静的偏厅。烛火摇曳,映照着路飞影凝重如铁的面容。

“那些阴沟里的老鼠,果然按捺不住了!”路飞影的拐杖重重顿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敲在人心头。“他们想趁比武大赛,庄内精锐尽出之际,彻底搅乱我飞影山庄,用心何其歹毒!”

贺聪的心跳陡然加速:“老庄主,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取消比武行程?”

“取消?”路飞影须发皆张,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那是属于昔日剑神的锋芒,“岂不正中贼人下怀,示弱于人?飞影山庄的威名,岂容宵小践踏!”他喘了口气,语气转为一种深沉的悲愤,““你可知他们过去的手段?他们曾假扮成我飞影山庄弟子,四处寻衅滋事,滥杀无辜,将血债统统栽赃于我。就是为了让我飞影山庄成为江湖公敌,陷入四面楚歌、无休止的争斗漩涡。如今,他们撕下了伪装,直接亮出了獠牙。这藏书阁的火,只是开始。他们的真实目的……”老人猛地一阵剧烈咳嗽,身体佝偻下去,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是要彻底毁掉我飞影山庄的百年基业!毁掉路家的传承!”

贺聪听得心惊肉跳,正欲上前搀扶,一股源自生死历练的警兆骤然刺入脑海。“小心!”他嘶吼一声,不顾一切地猛扑过去,将路飞影重重推开。

“咄!咄!咄!”三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锐器入木声几乎同时响起。三支通体乌黑、箭镞闪烁着诡异幽蓝光芒的毒箭,深深钉入路飞影刚才所坐的太师椅靠背之上。箭尾兀自剧烈震颤,箭镞刺入的地方,坚硬的紫檀木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圈焦黑的腐蚀痕迹。

“有刺客!保护老庄主!”贺聪目眦欲裂,长剑瞬间出鞘,人如怒豹般冲向毒箭射来的窗口。

窗外,一道鬼魅般的黑影正如同大鸟般翻越围墙,速度极快。

“站住!”贺聪提气急追。

“贺少年……别追了……”身后传来路飞影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呼唤,带着洞悉世事的沧桑,“这是……调虎离山……咳咳……”老人的咳嗽声撕心裂肺。

贺聪心头一凛,猛然刹住脚步!调虎离山?目标难道是……他不敢再想,立刻折返。冲回偏厅,只见路飞影已经跌坐在旁边的圈椅中,脸色灰败,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嘴角竟溢出一丝暗红的血迹。显然刚才的扑救和惊吓,引发了旧疾!

“老庄主!”贺聪慌忙扑到近前查看。

“爷爷!”几乎是同时,云琪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看到爷爷嘴角的血迹和那三支恐怖的毒箭,吓得花容失色,直接跪倒在路飞影面前,泪水夺眶而出。

“师傅!”葛汝民也紧随其后冲入偏厅,他先是满脸‘惊骇’地看向路飞影,随即目光飞快地扫过那三支毒箭和路飞影的状态,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喜色一闪而逝,随即被他用更加夸张的悲痛和愤怒掩盖。他扑到路飞影身前,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嚎啕道:“师傅!师傅您怎么样?是哪个天杀的畜生想害您?!弟子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他一边哭嚎,一边看似关切地想去扶路飞影的手臂,实则是在暗中探查老人的脉搏和内息。

贺聪冷眼旁观着葛汝民这番‘情真意切’的表演,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和那越来越清晰的怀疑。那毒箭的样式,那刺客的身法……

葛汝民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悲痛欲绝的表情瞬间转为一种择人而噬的凶狠,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贺聪身上:“贺耳总!你当时就在现场!说!刺客是何人?是何模样?往哪个方向逃了?速速道来!若有半分隐瞒,休怪葛某剑下无情!”他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逼人,仿佛随时会暴起杀人。

云琪被葛汝民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但看到贺聪孤身一人,立刻鼓起勇气,起身插到两人之间,急声道:“葛师傅息怒!当时情形混乱至极,刺客自窗外突施冷箭,一击即走,快如鬼魅。贺小弟只顾着保护爷爷,根本无暇看清刺客面目,我也什么都没看见!”她的话语急切,试图为贺聪辩解。

葛汝民死死盯着贺聪,又看了看护在贺聪身前的云琪,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他猛地一甩袍袖,冷哼一声:“哼!好一个‘没看清’!此事,葛某记下了!”说罢,竟不再看路飞影一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带着一股压抑的戾气。

云琪松了口气,转过身想安慰贺聪,却赫然发现——偏厅之内,除了她和气息微弱的老庄主,哪里还有贺聪的影子?

离山庄不算太远的破败山神庙,在惨淡的银月清辉下静静矗立,如同大地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断壁残垣在月光中投下扭曲怪诞的阴影,倒塌的神像半掩在尘埃中,空洞的眼窝仿佛凝视着不速之客。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木头和香灰的味道。

贺聪屏住呼吸,将追踪术发挥到极致,每一步都轻如落叶,紧咬着前方那道如同融入夜色的黑色身影,终于追至庙前。他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在一堵半塌的土墙后,凝神倾听。

庙内,并非只有一人。

三道黑影,如同从阴影中凝结而出的鬼魅,无声地矗立在残破的神龛前。为首者,正是贺聪追踪至此的黑衣人。而他身旁两侧,肃立着两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脸上蒙着特制黑巾、只露出一双冰冷死寂眼睛的神秘人。其中一人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造型独特的机弩,弩槽上幽蓝的箭镞寒光闪烁——正是方才射向老庄主的毒箭。

一股阴冷肃杀的气息在破庙中弥漫。“事情……办得如何?”站在中间的黑袍人开口了,声音嘶哑干涩,仿佛两片砂纸在摩擦,显然是刻意伪装过。

其中一个身材略高一点的蒙面人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得近乎谄媚:“回禀尊使,山庄内部已然安排妥当。下月比武大赛,飞影山庄由庄主亲自带队,精锐弟子倾巢而出。届时,庄内所留,不过老弱妇孺与少数巡守,形同虚设!”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邀功的得意。

“张兄果然言出必行,深得我心。”那黑衣人(尊使)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语气中满是嘉许,随即话锋一转,带着冰冷的杀意,“不知……路飞影那老匹夫的尸体,尊兄可曾亲眼所见?那‘幽冥蚀骨箭’的滋味,想必不错?”

那身材略高一点的蒙面人闻言,语气瞬间变得懊恼沮丧:“回尊使……那老东西……命硬得很!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早有防备,毒箭竟……竟未能伤他分毫!属下无能!”他恨恨地捶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废物!”尊使动怒,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骨的寒意,“算他这次走了狗屎运!下次,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尸骨无存!”他强压怒火,话锋再次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而急切,“不过,我收到密报,飞影与无影……似乎已现合璧之兆?此事……可是真的?”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紧紧盯着那身材略高一点的蒙面人。

另一个一直沉默的,身材略矮一点的蒙面人急切地上前半步,抢着回答:“尊使放心!属下已经查明,那融合的关键就在……”

“蠢货!”尊使猛地打断他,声音中充满了鄙夷和愤怒,“你以为路飞影是泥塑木雕?他坐镇飞影山庄数十年,庄内机关暗道、阵法陷阱密布,外人根本寸步难行!强闯?那是自寻死路!”他厉声斥责。

那身材略矮一点的蒙面人被呵斥得低下头,嗫嚅道:“属下愚钝……只是近来路凤瑶那女人突然开始频繁插手庄内事务,尤其是核心区域的巡防。还有那个姓贺的小子,几次三番坏我们好事,实在棘手……”

“路凤瑶?”尊使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被情所困、躲在山庄里几十年的女流之辈,能成什么气候?再加上一个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也值得你堂堂‘影刃’如此忌惮?简直可笑!”他语气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贺聪屏住呼吸,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如重锤敲在心头。他终于明白,自己卷入的不仅是山庄内斗,更是一个针对飞影山庄百年基业的惊天阴谋。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张兄’,显然就在山庄高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