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芙一怔,慌张地奔入房中。
却见小雌性正歪着头,满脸无辜地蹲在椅子上,可怜的圣子大人,赤裸着身子,萧条地匍匐在地。
一地乱糟糟的凤羽上,撒着厚厚一层紫色的骨粉。
还有碎裂的混血的皮。
“刚刚那位……”秦芙错愕地问。
小雌性单纯地眨巴着眼睛,不语。
凤成傲缓缓抬头,如同一个终于获救的溺水者。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不敢撒一句谎。
“他是,兽神大人。”
秦芙和众女,都愣怔住了。
※
此刻。
秦玉身为战帝巅峰,几乎是转瞬间就已经抵达了城主府。
城主府上的灯笼仍旧高高挂着,府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可越安静,越让她心中不定。
府内空荡荡的,所有的护卫,都在听见最高峰倒塌的声音后,飞出去了,此刻还没回来。
这府内,或许,只剩圣子和小雌性。
每打开一扇门,每转过一个弯,秦玉的心都要被猛地揪一下,生怕下一刻就看到遍地的横尸。
终于,她走到了小雌性和圣子的洞房前。
屋内灯火亮着,有人影映照在窗纸上,里面传出了惊叫声。
“啊,好过分!”
“啊,不要!”
是秦芙她们的声音。
秦玉脸色一变,连忙一脚踹开房门,看到里面的景象后,她愣住了。
“你们?”
秃秃转过头:“嘎。”
他正在和姐妹们打牌呢。
“不要,我怎么又输了!啊小金花你好过分!”
秃秃,哦不,现在名叫凤金花的他:“是姐姐们让我呢,这些金币我就都收下啦。”
他已经认了出来,眼前这些缺胳膊断腿的姐妹,都是秦家人。
当初第一眼看到秦玉时,他只觉得眼熟,直到秦芙她们出现……
他当初在秦家,六十年见一个,对她们的印象不可谓不深。
秦家囚禁了他,将他饿得头昏脑花,要不是这些姐妹献祭的胳膊腿,他未必能活到现在。
秦家欠了他的,他伤她们,也只为自保。
他给了她们补偿,成功活着走出洞窟的女子,都拿到了属于凤族的信物,天赋飞升。
可那些没能活着走出去的女子,成了秃秃心里永远的疙瘩。
有时,回望过去,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弥补曾犯下的错。
就算现在救了百人、千人、万人,也不能掩埋他曾经饥肠辘辘时,吃人的事实。
哪怕那些女子已经转生,哪怕主人的父亲,生命之神秦烈安抚他,说她们有了一个好归宿,他也很难原谅自己。
多希望一生就如这牌桌,所有的恩怨纠葛,都在牌桌上结清。
秃秃想要输,输个精光,输掉心里的愧疚。
可偏偏,融合了凤凰运的他,手气太好。
“再来!”秃秃坚持。
他就不信他输不了!
秦芙把芥子袋解下,往桌上一拍:“来!”
秦玉看着这群不务正业的家伙,觉得哪里怪怪的。
目光一转,落到了站在墙角,端茶奉水的凤成傲身上。
眉头一皱:“圣子,您……”
秦芙转头:“族长,别叫他圣子了,叫骗子吧。”
秦玉:“啊?”
凤成傲恨不得当鸵鸟,原地把脑袋埋起来。
秦芙招手:“族长,加入吗?炸金花。”
“炸金花?”秦玉一怔,炸掉小雌性?
“那怎么行!”她蹙眉道。
一把拎起秦芙,将她摆正:“先别玩了,发生了什么?星族人呢?”
“喏。”秦芙示意姐妹们亮出自己的指甲。
指甲上面,都涂上了漂亮的紫色。
“星族骨粉做的。”秦芙得意,又夸赞道:“还是小雌性的提议呢,一点儿不浪费,漂亮吧。”
秦玉眉梢狠狠跳了两下。
拿星族骨粉涂指甲?
亏你们想得出来!
“他们怎么死的?”
“真正的兽神来了,直接给他们炸了。”秦芙感慨,暗恨她们来晚了一步,没看到那壮观的一幕,真是可惜。
“真正的兽神?”
“对!一年轻小哥儿。”
秦玉有点头晕。
所以,真正的兽神,不是圣子?
难怪秦芙说凤成傲是骗子。
原来,他竟真是顶着“兽神”的名头,招摇撞骗啊。
秦玉深深地看了凤成傲一眼,这家伙,怎么跟全凤族交代?
“族长,您那边也搞定了,是兽神去帮你们了吗?”秦芙问。
之前在窗户边,她们亲眼看见,天上的紫色光门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不是兽神……”秦玉心绪飘远。
秦芙诧异:“那是谁?”
秦玉不言,无数思绪纷杂。
所以,兽神,和那一位,是一起的!
祂的力量,正在壮大。
可想而知,那些新诞生的工匠之神、食神、秩序之神,也是臣服于祂!
她选择了一位真正的神明追随,秦玉已经可以预见,秦家的未来,将无限远大!
她恨不得现在就投影到次大陆,回到凤羽国的秦家,将这一切,都告知自己的子孙后代们……
可不能急。
次大陆是一片清净之地,第二重天还没有收拾干净,她不能去打扰次大陆的安宁。
“族长,炸金花,到底来不来?”秦芙又催促道。
秦玉缓缓抬眼,目光,落在了秃秃身上。
黑色的羽毛……又是次大陆飞升上来的……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忽然她一愣。
等等,光顾着对付星族,失踪的唐黑虎呢,她去哪了?!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了秦玉的脑海,她陡然一惊,起身就走。
“族长,您去哪啊?”
“你们先玩,不用管我。”秦玉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她要去找个人。
唐黑虎,你,究竟是谁?
秃秃眼睛眨了眨。
不是吧,这秦家老祖,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它连忙在脑海中给主人传信:“主人,主人,那个人类,是你秦家老祖,你要被认出来了!”
此刻,凤族把塌掉的山峰都翻了个遍,也没能翻出自己老祖的残魂,就连老祖的窝窝,也不翼而飞。
终于,凤九天一拍脑门:“那一位回来了,我们还操心老祖干嘛,真是脑子都傻了!”
“对啊,那位神明,可是我们老祖的主人,老祖肯定追随祂而去了啊!”
“有道理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