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里,在男人刚念出第一个字的时候,祁缈和霍璟昭便已朝他攻去。
祁缈指尖雷光骤现,与霍璟昭的佛珠同时攻向婚服男人。
墓室里顿时掀起一阵罡风,碎石纷飞。
男人面色骤变,身形在墓室中腾挪躲闪,口中晦涩的咒语声却愈发急促,黑紫色的血顺着掌心不断滴落,在地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
他自知不是祁缈的对手,只能拼了命地逃,只有撑到那些尸体来,他才能为自己和沅儿换取一线生机。
即便如此,他还是受了不小的伤,逃跑的速度越来越慢,眼瞅着祁缈攥着雷诀的手掌就要触及他的后心。
这一下,足以让他丧失一切行动能力。
男人骇然。
突然,通道方向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七具僵直的身影冲破墓室墙壁进入,惨白的皮肤在墓室幽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身上还沾染着鲜红血液,宛如是从血海中爬出来的厉鬼。
它们如同训练有素的死士,齐刷刷挡在男人身前,硬生生接下了祁缈的雷霆一击!
“轰隆!”雷光炸开的轰鸣声中,祁缈后退半步,目光冷冽地看着七具僵尸。
少倾,她瞳孔微缩——这七具尸体保存完好,虽然因长久浸泡在液体中皮肤惨白,与活着时有些出入,但也多亏如此,她能够完全看清他们的面相。
这七具尸体的面相显示,他们分明全都和这男人有着亲近的血缘关系!
祁缈周身气息顿时变得无比危险,她冷冷看向男人,声音冷得能滴出冰来,“你竟然以至亲为祭品,助自己塑尸还魂!”
饶是修佛修的对万事都不在意的霍璟昭,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你竟如此丧心病狂。”
婚服男人躲在僵尸群后,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我丧心病狂?哈哈哈哈!”
他张狂地笑着,手指扫过那七具尸体,无不阴毒道:“他们每个人都是害死沅儿的凶手,他们害我痛失爱妻,我不过是用他们的命,换我与沅儿再续前缘,何错之有?”
“她!”男人一指其中一具老妇的尸体,“她仗着是本王母亲,天天拿孝道和王府的前程来压我,逼着本王出人头地,建功立业,害本王做下无可挽回的错事,还逼本王纳了别的女人,逼我背叛沅儿,让沅儿与本王生了嫌隙,如果不是她,很多事情不会走到无可挽回那一步!”
“还有他!”他又一指另一具中年男尸,“他可是本王的亲二叔啊,却背着我蛊惑沅儿,想方设法想将沅儿从我身边带走,他明明知道本王有多爱沅儿,她就是本王的命!他想要我的命,那他活该落得这个下场!”
“哦,本王差点忘了,还有你们手上那个女人。”男人眼尾扫向被大春提在手上的那颗女傀儡的头,眼底闪过一抹深入骨髓的痛恨,“她非要嫁进王府,非要和沅儿争夺宠爱,害沅儿与本王离心,那么我就偏要将她制成傀儡,让她生生世世跪在本王和沅儿脚下磕头请罪!哈哈哈——”
男人癫狂的笑着,笑声里满是报复过后的快感。
乍一听,这男人完全就是个一心护妻、爱妻的好男人,是无数女人都会心生向往的痴情人。
可祁缈听完他的话,却无比嘲讽地笑了起来。
男人笑声一顿,警惕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可悲,可叹。”祁缈睨着他,眼里是看透一切的清明,“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竟然依旧满口谎言,是因为死了太久,记不清事了吗。”
“你什么意思?”
祁缈看向简丛君辖制的女尸,女尸面容俏丽,十七八岁的年纪,纵使没睁开眼睛,面部也因为没有生气显得丝毫不鲜活,但也能想象出,活着的时候,她应该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子。
“从你二人的面相上看,曾经确实有一段姻缘,但维系的时间并不长,如今她面上除了因你而死的因果,并没有一丁点儿的其他关系,”祁缈转头看他,一字一顿直戳男人的心窝子,“她活着的时候,已经跟你合离了吧?那她还算你哪门子的妻子?”
“你闭嘴!”男人恼羞成怒,瞪着祁缈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霍璟昭皱眉,挡在了祁缈身前。
“怎么?被我说中了?”祁缈冷笑,“你口口声声要跟她再续前缘,你可问过她愿不愿意了?我看她是不愿意的,否则为什么你能醒过来,她至今还是一具尸体,你们二人不是同时入棺的吗?”
“闭嘴!我让你闭嘴!”男人突然歇斯底里,“你胡说八道!沅儿是愿意的,她是爱本王的!本王要杀了你!”
怒吼间,他催动了尸体,七具僵尸突然暴起全部朝祁缈攻来。
祁缈闪身后退,同时朝霍璟昭使了个眼色,褪下手腕上的手链扔给他。
霍璟昭一把接住手链,迅速朝前移动,与攻向祁缈的七具僵尸而过,同时将手中的佛珠和手链一同扔出。
男人根本就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还会有人对自己下手,躲闪不及,被佛珠套了个正着,佛珠猝然收紧,浓郁的佛门之力顿时让男人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手链在半空中幻化成了泡泡,泡泡鼓着腮帮,小脸憋得通红,费力吐出了个巨型的七彩泡泡,将男人包裹其中,男人愣了一瞬,双眼缓缓闭了起来。
祁缈游刃有余地同七具僵尸周旋,余光见二人成事,停下身形不在躲避,直接随手甩出七道灵力画就的符纸,射入它们的眉心。
七具僵尸立时停在原地不动了。
这一幕说来复杂,其实只发生在瞬息之间,等霍璟欢、霍璟桦、简丛君三人反应过来他们做了什么,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这……”简丛君咂了咂舌,低头看看“挟持”的女尸,尴尬地把人放下了。
他看似好像起到了作用,但其实屁事没管,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