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整片山脉都随之微微一震。
仿佛冥冥之中,有某个庞大的意识睁开了眼睛。
云祭宗上下都为之惊动。
许多入门时间较短的年轻弟子还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那些入门早,修为较高的弟子倒是恍然,纷纷向后辈传授经验。
“这种情况,是有人在进行罗霄之祭。”
“罗霄之祭是我云祭宗历代强者几乎都必经的仪式,也是突破到大祭师的标志。”
他们看着宗门深处的方向,感叹道。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位前辈,在突破大祭师。”
作为福云洲三大宗门之一。
罗霄山脉亦是云祭宗最重要的底蕴。
因为历代祭祀,云祭宗对罗霄山脉的神韵感悟,祭祀要求都有着长足的了解。
依靠罗霄之祭,云祭宗可以稳定的产出大祭师级别的强者,成为云祭宗的中流砥柱。
其中时不时再出现一两位惊才绝艳的,提升到圣祭境界,便可让云祭宗的辉煌不衰。
所以在云祭宗年久月深的弟子,几乎都碰到过罗霄之祭。
见此情形,也只会感慨我云祭宗的底蕴又深厚一分,同时猜测着是哪位长老突破了,今日之后又要多出一位核心长老了。
而那些年轻弟子,则是满怀憧憬和羡慕的感受着弥漫山脉的气势。
并且幻想着将来自己是否也会有这么一天。
数日之后,内门真传弟子霍云鹤来到了后山。
离得老远,他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盘坐在山石上。
霍云鹤刚刚靠近,便听到山石上传来声音。
“你来了,云鹤师兄。”
霍云鹤连忙摆手。
“可不敢这么叫,若是让我师尊或者其他长老听到了,可要骂我没大没小了。”
“现在论辈分,你可是我的师叔了。”
山石上,青玉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话不能这么说,当初毕竟是云鹤师兄你指引我进的师门,若是没有师兄,我至今还是个普通人呢。”
霍云鹤笑道:“说笑了,小师叔你天资绝世,福源深厚,是天生的祭师,就算碰不上我,也迟早会走上这条路。”
说着他自己也是颇为感叹。
四年的时间,转眼即逝,当年从山城带走青玉,仿佛还只是昨天的事情。
当年,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四阶祭师。
现在,依靠着把青玉带回云祭宗的功劳,他成为内门真传,得到宗门培养,四年下来好不容易才突破五阶祭师。
而这位青玉小师叔,甚至比他还要先一步突破。
只能说天才和凡人确实不是同一个物种。
好在霍云鹤是个清醒之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会感到不平衡或者嫉妒什么的。
如此想着,霍云鹤将一方锦袋放在巨石上。
“小师叔,是宗主让我送来的。”
这锦袋之中,都是各位宗主长老,为青玉搜寻的各种灵食丹药。
其中随便一点,都是普通弟子一年都不一定能凑上一份的。
但为了青玉,宗主长老们每隔几个月都会准备一批。
因为霍云鹤与青玉相熟,也就让他送了过来。
可以说云祭宗在培养青玉上确实是下了大力气的。
送完东西之后,两人又交谈几句,霍云鹤开口道。
“说起来,小师叔,几天前的罗霄之祭,似乎就在靠近这一代,不知你可曾看到,是哪位长老师叔突破了?”
青玉微微一笑。
“是我。”
霍云鹤一怔,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师叔还是这般幽默。”
“不过以小师叔你的天赋,恐怕要不了多少年,我就能听到你进行罗霄之祭的消息了吧。”
但他笑到一半,却见青玉依旧面带微笑,平静的看着他,渐渐地就笑不下去了。
青玉这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啊。
这下霍云鹤的心高悬了起来。
“小师叔……你是在说笑……吧?”
青玉依旧微笑看着霍云鹤。
霍云鹤笑不出来了。
脸上的表情渐渐转为惊骇。
“不是真的吧?”
“小师叔,几日前的罗霄之祭……是你?”
青玉微微点头。
霍云鹤喉头动了动,意识到青玉真不是在开玩笑。
立刻就陷入了呆滞之中。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青玉不久之前不是才五阶祭师么?
五阶祭师和大祭师,整整隔着五个大层次啊!
何况中间还有九阶这个关卡。
也不知道多少祭师这辈子都止步于九阶。
九阶巅峰的祭师,在外面都已经算得上是一方强者。
就算是云祭宗,九阶也已经足够担任外门长老,就比如霍云鹤的师尊裴湛。
现在你告诉我,一个入门四年,准确来说修行不过两年的少年。
直接从五阶跳到大祭师了?
上个月还跟自己一个级别,一眨眼的功夫,都超过自己师尊了?
霍云鹤眼角抽搐。
这有道理么?这还有天理么?
或者说……这就是妖孽么?
尽管他早就知道青玉的天赋不可以常理度之。
但此刻,还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而青玉对霍云鹤的反应,也并不奇怪。
这几天下来,他已经看到过好几次了。
最早,就是师尊老祖姚景。
那天青玉只用了半个时辰,就顺利完成罗霄之祭,霎时间成就大祭师,从头到尾甚至没有半点吃力。
那无形中的“代价”仿佛也没有给他造成任何损失。
当时姚景就呆了一个时辰都没回过神来。
五阶拔升到大祭师虽然恐怖,但姚景也不是没见过类似的事情。
但他打死也想不通,青玉支付的代价,到底在哪里。
诚然代价这种东西是比较抽象的。
可以是实际存在的东西,也可以是某些概念性的东西。
可不管是什么,代价就是代价,绝对少不了的。
但不管他怎么看,也看不出青玉到底是用什么支付的代价,或者说……他都看不出罗霄山脉,到底是否收下了青玉的“代价”。
身为一个祭师的认知,在此刻似乎有了些动摇。
难道世上还有人不需要支付代价,就能完成‘祭’,获取力量?
那些为此家破人亡的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