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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九慢慢撑起身子,他就是好些日子没见到絮儿,想来看看她。不是出于情爱,也无关从前的恩怨。

邵雷的错认他本没当回事,可是絮儿的反应却让他来了兴趣。

略作思量,云九问那人:

“这位兄弟,我与你口中之人,有几分像?”

絮儿正努力调整自己,好不容易有哥哥的消息,她不能这样沉不住气。

云九所问,让她下意识看过去,转而盯着邵雷不动。

邵雷懂一些粗浅相术,就算心里有十成把握,回答时也得给自己留些余地。

“八九分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再次相问。说起来,是我欠他一条命。

当年云舟入伍太过年少,那些老兵有意把他藏在后方,大小战争皆不让他参与。

唉……日防夜防,战乱一起,谁看得住一个大小伙子啊?他帮我挡过刀,我看得清清楚楚。”

絮儿的心提到嗓子眼儿,她没听错,他说的是云舟,祁云舟!

云九陷入沉思,而邵雷还在继续。

多年来,祁云舟失踪之事让邵雷难以释怀。

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大丈夫之志。邵雷更想通过积累下的一点点权势,想去找找丢失的同乡,哪怕尸体也好。

那一战之后,祁云舟便不见了踪影,伤兵营没有,战场死去的将士里没有,甚至敌方战俘里也没有。

两军交战之地,做逃兵的话更是必死无疑。

一个大活人,少年稚气,就那么不见了。

渐渐地,四周聚集好些人,他们听的是小将与他兄弟的过往,是旁人的人生。

但对于絮儿来说,那是她哥哥鲜活的命,执着的选择。是她急于知道的、关于唯一血脉至亲的一切。

邵雷看着泪流满面的小妇人手足无措。据他所知,祁云舟失踪时尚未成亲,也没听他提起有什么未婚妻子或是心上人,面前的女子又是谁?

他们两个全然没注意到,一边的云九面露痛苦之色,甚至将唇咬出了血。

絮儿此刻已经不知该欣喜,还是应该绝望。

她从另一个人口中知道了哥哥离家后的一些事,他还是那么冲动不计后果。

可……人还是找不到。

也不对!

他把云九误认成哥哥的!

絮儿一双泪眼,满怀希冀再度审视云九这个人。视线模糊也好,情绪作祟也罢,竟然真的在云九身上看到一点哥哥的影子。

不过那影子太虚幻。

云九经过一阵胸闷头痛后,又没事人一样。看着对面哭成泪人的小姑娘动了点恻隐之心。

“絮儿,劝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有你哥哥的消息是好事,但我是云九啊。”

絮儿听后,心里像是落空一般,说不上来的复杂感受。用袖子遮住仍在淌泪的眼,使劲吸着鼻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邵雷肃着一张脸,因心里琢磨事,无意识地开始摸他那不长不短的胡子。

这女子是祁云舟妹妹?

可是那个云九真的很像云舟。

但是这俩人长得不像啊……

要是云九就是祁云舟呢?他因何不承认?明明自己不带恶意,有难言之隐么?

要是这女子确为祁家人,路途遥远,怎么会出现在这?

邵雷有太多想要问明白的地方,总不至于亲兄妹对面而站,相识不相认啊!

炭窑的热闹以极快地速度传开,一路传到崔景跟前。

絮儿本是小民,按说不该备受关注。周泰是大人物,重要性不是絮儿一个小女子可比。但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孟长义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奔炭窑而去。

崔景和唐越冬两个,担着与孟长义的兄弟情,又不能眼睁睁等着絮儿惹怒周泰,善后之事接下得尤为自然。

孟长义赶至炭窑时,还有另一消息紧随而至——筱琴死了。

最不能接受筱琴死了的人,应该是云九无疑。

远在天边的、所谓的明主,视他们这些外放出来的忠仆,或许不及养在跟前的一条狗吧?

云九滑坐在地,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地面传来的寒意。

也可能他心中之寒,远胜这明阳深冬。

孟长义只是略作停顿,轻轻皱眉,随后便将注意力放在絮儿身上。

这丫头是很少哭不假,但每次哭完,一双眼必定肿得剩一条缝。此刻她一张脸上是乱七八糟地红,整个人被谁抽走魂魄一样。

孟长义先是将小囡勾在臂弯,另一只胳膊揽过絮儿,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

絮儿闭着眼,短暂抛却所有,咬唇躲在孟长义肩怀之处无声落泪。

她不觉得心痛,亦感受不到其他,只是突然好累。

“孟长义,给我半刻钟就好。”

传到耳中的声音闷得厉害,导致孟长义胸口也堵了一团黄泥似的。

“有我在,你不用必须坚强,先放松,要听劝。”

小囡学着孟爹的样子,也伸出小手拍着絮儿的脑袋。被孟长义动了动胳膊后,她又安静靠着孟长义,只是不错眼看向娘亲。

孟长义哪怕只是在她身边站一站,絮儿都是知足的。从一开始,这就是她一个人的事,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所有好的坏的。

只是冬风渐起时,这个男人的肩膀很可靠。

孟长义的思路清晰,且与邵雷是同一类人,简短了解经过后,便觉得这事儿十分荒唐。

“天下那么多人,长得相似并不奇怪。再说云九,他难道不知自己生于何地、长于谁家?看来是邵兄真的认错。”

始终呆滞的云九,此时倒是动了动眼珠子,随后梦语一般说道:

“让你说着了,这下我是真的不知自己是谁了。”

重伤未愈,云九开始咳嗽。然而他的话,却让在场另外几人心中再起波澜。

邵雷有一种窥见一丝真相的兴奋和三分探索欲。

孟长义则是嫌弃他说话不清不楚,总来缠烦絮儿。

云九此时陷入深渊中无法挣脱,因为他发现自己正在遗忘过去。

最初来松县,是为了攒功回家的吧?可是他家在哪?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又是什么时候忘记的呢?

筱琴的死讯让云九痛苦异常,他重伤苏醒后,只记得筱琴对他很重要,可意识混沌间,捋不清找她究竟为了何事。这一发现让云九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