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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织捏着锅中煮熟的豆子尝了尝,与自家娘亲搭话:

“娘啊,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絮儿愿意出去跑山不成?旁的人也得有她那两下本事才行啊。

小囡自小懂事好带,不然絮儿才不放心扔下孩子出远门呢。你别忘了,当初在溪边开荒,她跟个蜗牛一样背孩子早出晚归。”

顾云腾出一只手去敲打闺女,嘴里不肯软弱丝毫。

“你这丫头,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百句等着。上辈子欠你大恩了我是,这辈子让你来找我讨债。”

巧织灵活躲过老娘的拳头,顺便做鬼脸去逗小囡。

村里的小姐妹们全都出门,只剩下她一个不认路的。说不羡慕是假的。在陈巧织看来,外边的风都带着甜味,可惜啊,忙正事的时候,没人愿意带她这个拖累。

当然她是个想得开的姑娘,过日子么,堵得上嘴,遮得住寒,关屯比上河庄好太多了!

豆子比其他粗粮富余,可让她逮到机会做一点酱来吃。盐水青菜汤是属于穷人的味道,但能吃的东西有那么多,想办法总有很多可能的。

小囡趁顾云不注意,伸手要去锅中偷豆子吃,被巧织一把抓住小手。顾云把小囡的两条胳膊困在怀里,抱着孩子转身离开灶房。

小娃儿不饿,纯粹是馋的。刚出来没两步,村里那两个上蹿下跳的皮小子闻着味儿就找了过来。

“陈婶,巧织姐做什么好吃的?真香!”

林宝乐张开手接过小囡,掂两下转圈圈。

“让小舅看看,偷吃了没有?”

小丫头只顾傻乐。顾云拦着丁小强不让他进去捣乱。

“巧织焖些豆子做酱,你们俩少往灶房溜达,那都是过了秤的,出差头看我不打你们屁股。”

丁小强才不怕这位婶子威胁呢,或者说顾云要打确实是真动手,但这两个皮糙肉厚,不如小时候那么在意了吧。

丁小强虚晃两下,跐溜一下钻过顾云腋下,直奔灶房不提。

林宝乐见兄弟得逞,欲将外甥女还给陈婶,不过顾云胳膊一抱,扭着腰走了。

“哎~有本事找她娘去,我还有活儿呢。”

小囡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林宝乐,不吵不闹,轻轻把小脑袋靠在林宝乐颈窝。

林三娘张望一眼,示意陈大嫂去看。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话都说不利索,倒是会撒娇卖乖呢。”

顾云回头一看,自己也跟着乐。

“你说人家孩子怎么托生的?我就没见过这么乖的。我要是年轻几岁,哪轮得到絮儿养她?”

林三娘戳穿她:

“我看你是想要个儿子吧?”

顾云大方承认:

“是又怎样?这么个小不点,何年何月才能给我巧织撑腰帮扶啊?你倒是好命,捡个现成的。”

林宝乐眼看着长大成人,林三娘也算是熬出头了。有时候顾云都想啊,不信命不行。她和陈忘山日夜小心,只养活巧织一个。林三娘就算被婆家撵出门,还不是照样有儿子?

一想到闺女的终身大事,顾云愁出几根白发,跟林三娘诉着无奈。

“你说村里这么多好男人,我那傻闺女怎么就没看上个谁呢?大山把咱们一圈,连个集市都没,巧织除了不认路,是个多好的姑娘啊!”

林三娘顺着顾云的话说道:

“陈嫂子,你理解你们做爹娘的操心着急。但是要我说啊,孩子是好孩子,时候一到,月老不会忘了给她牵红线。”

只要别眼瞎心盲急中乱来就好。林三娘想起自己那凄惨的过往,恨不得全天下的好女子都得一个应当的归宿。

灶房里巧织举着长柄木铲子撵人。

“丁小强,你再抓一把试试?信不信我把你屁股打烂?”

林宝乐抱着小囡坐在木墩子上,怀里的小丫头用全身的力气看热闹,让小少年不敢有一丝放松。

丁小强的黑爪子都没洗干净,路过好兄弟还不忘塞几颗豆子在他嘴里。

“巧织姐,你怎地跟陈婶一样?我尝尝,大不了明年的酱少我一口。”

“屁!说得好听!你给我站住,把碗里的倒回来。”

做酱的手艺是一辈又一辈人传下来的,几斤豆子几斤盐,焖几个时辰放多少水,那都是固定好的。

你来尝一口,他来抓一把,这酱还做得成?!

陈巧织现在无比期盼絮儿在家,现在村里的人啊,就跟那开了结的草捆一样。

絮儿抬头看看刺眼的日光,打出两个喷嚏。连日来的疲惫让她不敢停下脚步,歇下可就彻底不想动了。

跑山这种耗命的事啊,要么找对人一起,要么安排对的人去。曹三德干活不犹豫,就是这张嘴啊,可太碎了。

看见村子那一刻,絮儿感觉一双耳朵终于要冲破什么枷锁一样。

曹三德知道太多村里人的小秘密,真假难辨说上个把月都没个头。再让他说下去,可能絮儿祖上多少代都得让他问出来。

庆七背着小囡在放牛,时刻注意着村子四周的动静。

南梁那边的开荒地偶尔还是有山里的野兽过来糟蹋,吃荤的和吃素的都愿意来捡便宜,丁果盛几人每日都去地头转悠,护着那点可怜的收成。

溪边的野豆子总有鼠雀惦记,菜地里也有些陌生的脚印。村中人像是商量好似的,自发分成几个方向,各自成团互不打扰。

胡伯与老白那些人只顾建房子,不遇上春种秋收这等大事,那叫一个难请。

从前的上河庄有石罗锅,后来的关屯有絮儿和孟长义。

这些人平日里显不出什么重要,若他们不在一段时日,再去看生活的小村子,就是能感觉出不一样。

庆七懒得参与他们幼稚如孩童一样的划分,喂羊喂猪,放牛挑水都好过与人打交道。

今日的小囡不怎么老实,隔一会儿就要蹬蹬腿,再不就是哼唧地假哭两声。

庆七让她坐在牛背上,给她哼小曲儿。

“呜~大,啊!”

“说什么呢?大舅听不懂。”

小囡急得一直指着一个方向,庆七冷不丁扫过一眼,这才看见三个人影。

瘸腿少年举起小娃儿欢笑,牵上牛绳去迎人。

“好孩子,你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