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正在燃烧。
成群的阿修罗骑着腐翼蝙蝠掠过天际,将装满腐液的陶罐狠狠砸向宫殿群,不断侵蚀着摇摇欲坠的阵法,结界上嘶嘶作响。
黑压压的重甲步兵疯狂冲击着防线,一座座白玉宫殿在轰鸣中崩塌,碎成齑粉。
天穹之上,西王母闭目盘坐,衣袂翻飞。
在她身后,千万柄飞剑正汇聚成银色的洪流,化作贯穿天地的剑刃风暴,所过之处,阿修罗成片倒下。
酆都大帝持刃护在她身侧,六道轮回刃划出玄奥轨迹,将奥丁轰来的神力尽数化解。
西王母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沉静道:“奥丁,收手吧,三日之内,你们绝无可能攻破我的神国,待到天尊归来,你便再无胜算,这一局,你已输了。”
下方殿中站立的奥丁,已经不是矮人的模样,而是一位白发披肩的独眼老者,他遥望瑶池深处,遗憾地摇头叹息:
“这最后一着棋,我本想出其不意,一举奠定胜局,可惜那些只知杀戮的莽夫实在不堪大用,连一座由牲畜镇守的神国都久攻不下。”
底牌,他还藏着决胜的底牌?.....西王母眼神闪烁,明暗不定。
见西王母神色凝重,奥丁纵声长笑:
“西王母,做为女人,你终究难脱妇人之仁,你不是好奇,永恒之火落入我手,会发生什么吗?今日便让你亲眼见证!”
话音落下,奥丁独眼中猛地爆发出璀璨光芒,单手高高举起,呈虚握撸状。
下一秒,无尽的赤色星火开始在他掌中汇聚,凝成一柄若隐若现的投枪虚影。
“命运之矛!”酆都大帝瞳孔骤然紧缩,将六道轮回召回,严阵以待。
人的影、树的名,手持命运之矛的奥丁,被众神称做西方第一至高神王,最强战力,这可不是靠夸大其词吹出来的,而是一枪一枪打出来的威名。
西王母正在沉思奥丁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忽然心神剧震,蓦然望向神国方向,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惶。
她清晰地感知到,身处她神国内的瑟弗琳,生命正在急速流逝!
不管西王母如何控制神国,仍然无法减缓她消逝的速度。
直到瑟弗琳的气息从感知中彻底消失的刹那,
“呼!”
赤金色的火焰,在奥丁命运之矛的枪尖猛然燃起。
“永恒之火,瑟弗琳的永恒之火。”西王母惊呼。
奥丁目露猩红,摇了摇头:“西王母,你还不明白吗,从始到终就没有穆拉丁·铜锤,也没有瑟弗琳,当然也没有......”
他顿了顿,嘴角缓缓漾出嘲弄的笑容,一字一顿道:
“当然,也没有苏尔特尔!
“从始到终,只有我众神之王,奥丁!”
“没有瑟弗琳、什么是没有苏尔特尔,难道......”西王母赫然展开遮天蔽日的昆仑镜,开始重演逝去的时间长河。
奥丁享受着西王母的震惊,高举命运之矛道,
“苏尔特尔本就是这命运之矛的器灵,瑟弗琳亦然,他们本就是属于我,我千般谋划,便是为了今天这一天!”
“西王母,你忘了吗,这命运之矛本名......永恒之枪!”
随着奥丁狂笑,掌中的永恒之枪愈发凝实,乌木枪身浮现世界树的纹路,枪尖闪耀着星核寒光,瑶池上空的星云开始倒旋,天地元素陷入混沌、狂乱。
轰——
与此同时,随着奥丁不再遮掩天机,昆仑镜突然光华大盛,镜中画面飞速流转,将跨越千年的真相一幕幕呈现。
西王母的神识掠过那些画面,整个人怔在原地。
……
镜中世界,时光倒流回数千年前。
阿斯加德神殿中,身穿华贵神袍的奥丁,凝视着掌中一朵跃动的金红色火焰,失望地摇头,他将火焰重新收回枪中,沉吟道:
“看来还是不行,要想将永恒之火进化为至高神火......步骤缺一不可......需要......”
画面断断续续,随后只见奥丁神力爆发,从至高神器永恒之枪中抽出一道没有神智的器灵,一分为二,他将较大的那一份投入命运长河。
于是,
火之国诞生了惊才绝艳的苏尔特尔。
他率领火巨人奋起反抗阿斯加德的压迫,奥丁数次出手,竟都未能占到便宜,直到占卜出诸神黄昏的预言,奥丁力排众议,将火巨人族正式纳为阿斯加德子民。
众神都以为奥丁是出于忌惮,但此刻通过镜象,西王母清晰地看到了奥丁嘴角那一抹神秘的笑意。
镜中画面飞逝,苏尔特尔这位智者带着火巨人偏安一隅,随遇而安。
但随着修为精进,他在某次天机动荡中,似乎冥冥中预感到了什么,于是趁西王母与东华帝君途经火之国时,故意将永恒之火输给了大夏。
这一切,奥丁都在神殿中看得清清楚楚,他第二次露出了笑容,继而将那份较小的器灵也投入了命运。
之后,瑟弗琳便诞生了。
苏尔特尔莫名地对这个女孩怀着长者般的慈爱,悉心教导,视为己出。
直到奥丁认定他再无价值,随手将他抹杀,苏尔特尔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以前与他势均力敌的奥丁,竟然杀他如蝼蚁般容易。
之后,瑟弗琳前往大夏。
“西王母,有句话我倒确实不曾骗你。”奥丁的声音将西王母从昆仑镜的幻象中拽回,“永恒之火,确是能照亮前路的希望之火,亦是甘愿奉献的牺牲之火,当年我创立阿斯加德时已参透大半,却始终无法踏出那最后一步。”
他高举已彻底凝实的命运之矛,枪尖赤金火焰跃动,映得他独眼中讥诮之色愈浓:
“多亏你替我‘栽培’了这道器灵,它才能自行圆满......真该好好谢你。今日,我便要以此火焚尽你的神国,踏出此界,另辟新天!”
“奥丁!”西王母眼底罕见地掠过一丝惊乱,她立于昆仑镜清光之下,声音因急切而嘶哑,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
“你当真要行此绝灭之事?莫非忘了他昔年的嘱托?你如今这般逆行,就不怕......惊动沉寂万古的他,真正自轮回尽头归来吗!”
闻言,奥丁浑身神力猛地动荡了一下,但紧接着他眼神中猩红之意更浓,竟然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猛地仰天嘶吼:
“我不怕,回来我也要问一问!”
“凭什么,凭什么我才是最强的至高神,他偏偏要选择你们两个女人......我不服!!”
说罢,奥丁不管不顾,手中永恒之枪,刺裂空间,轰然投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