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药正在陈鸿的小院子里,与他天南地北侃谈。
陈鸿不争强好胜,为人圆滑,又因为做着探听消息的生意,最喜伪装得泯然众人。
倒是天然与赤药争强好胜,狭隘妒忌的性子相反。
所以赤药近来频繁与陈鸿打交道。
赤药不甚在意朝着扶箬方向看去。
“什么东--”
看清楚那道截影后。
原本不紧不慢的声音戛然而止。
伴随板凳带翻的声音。
赤药不可置信地去起身。
声音颤抖:“你从哪里见到的?”
“你们现在在哪?”
“这叶片与我的完全相同……”
相同几字虽然声音微弱,但仍旧没有逃过扶箬的耳朵。
摩挲叶片的手指顿住。
抬眼时,有些许诧异划过。
她原本只是有几分怀疑。
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嘴,赤药立即闭上嘴。
他看了一眼身旁没有反应,似乎什么都没听到的陈鸿。
紧张感才一点点消散。
他如今是赤药。
脱胎换骨的赤药。
不再是一株低贱的藤蔓。
赤药抬头,沉默地看向扶箬。
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个消息?
难不成她发现了他的秘密?
可自从来到界城,他一直将自己隐藏的非常好。
陈鸿他们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这女鬼是怎么觉察到不对的?
赤药脑中闪过一个个猜测。
神色渐渐疯狂偏执。
他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发现。
可目前看来,这女鬼已然成为他们的核心。
扶箬握着掌心那片叶子。
视线从地下藤蔓上收回来。
轻声道:“这些变异的藤蔓很是古怪。”
“它们的叶片与你赠予我的叶子很相似。”
“我怕他们之前曾算计过你的族人,便联系上了你。”
这算是解释。
扶箬了解赤药这家伙。
心性狭窄阴暗。
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吧。
旁人都不知道赤药是赤血藤。
她便也假装不知。
赤药原本如临大敌,甚至布满阴云的面庞重新恢复成先前的表情。
暗中松了口气。
转而将心思全都放在了那与自己别无二致,连纹路都相似的叶片上。
“这一幕你是在何处遇到的?”
扶箬没有任何隐瞒。
“郑修住所下面的暗门前。”
“它们应当是守门之用。”
“这些藤蔓速度很快。”扶箬边说边又把竹节人扔远。
这一次小竹节人身上带着燃烧的火焰符。
那些藤蔓当即又戒备地追出去。
因为想要抓到它,藤蔓叶片不小心被火焰燎到。
瞬间,它们变得鲜艳赤红。
叶脉之间似乎有汩汩鲜血流过。
扶箬又将这边的画面转给赤药。
“这是什么植物?”陈鸿没见过这等类似动物又类似植物的叶片。
他眼中充满好奇。
当即脚下一点,连带着身下的椅子一同飞到屋内。
他捞过一本本书。
飞速翻看。
而一旁的赤药则被干沉默了。
这小小藤蔓,没有灵智,居然和他现在叶片差不多。
比以前的他强上数倍。
哪怕是现在,他叶脉中的灵血也只能到这一步。
“这究竟是什么植物?”
当真与他一脉同源吗?
“我找到了--”
“居然真的让我翻到了。”
陈鸿举着一本翻开的书页,从屋内兴高采烈飞出来。
“是皇血草。”
“相传,这草是人皇伏羲后人以心头血浇灌而成,介于灵草与仙草之间。”
“成为灵草还是仙草只在开灵识时一念翻转。”
“皇血草比起灵草化形较晚,开智也晚些。”
“可一旦化形,修为一日千里,且化形后的心头血服用后可成皇成王,得天地承认。”
“当然,这只是传说。”
陈鸿说完准备扣上书。
一只手忽然落到书页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紧接着,书本被从手上抽走。
陈鸿看向赤药:“你对这东西这么感兴趣?”
“但我觉得皇血草不一定存在,就算存在也不是咱们刚才见到的那些藤蔓。”
按照扶箬投过来的影像,那两株藤蔓爬行时像只诡异种。
阴暗扭曲,狰狞可怖。
伟光正的人皇心头血肯定浇灌不出这玩意儿。
扶箬听后,心中倒是有了新的想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株藤蔓有幸沾染了一丝丝皇血草的汁液,或是培养皇血草时的失败品?”
陈鸿托着下巴,拧眉深思。
“嘶--”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可郑家怎么能有这玩意儿?”
“嘿,这事情怎么越来越邪门了?”
一旁还在尝试开门的郑保忽然出声。
“不是郑家,郑家的家底很薄。”
“八成是郑修合作的那些人给他的。”
扶箬视线在门前和藤蔓间移动。
愈发怀疑那些合作的人是明家老祖的信徒。
界缘地手里有好东西的也就这几家了。
“好了。”
郑保已经用郑修的血打开那扇门。
扶箬将悄悄将小竹节人收回。
在郑保的带领下往里走。
他掏出地图看了一遍。
“我们现在能进出的地方只有一半。”
“另外一半阵法不是郑家设置,只能等那人来到。”
扶箬一处处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没有找到任何异样。
除了道具就是沾染不明物的肚兜亵裤。
全是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看得出,前几日那老东西刚刚叫人在这里玩过。
扶箬心头隐隐作呕。
抬手挡住鼻孔,屏息继续往里走。
很快便走到方才郑保所说的地方。
那不是门,是一处结界。
结界赤红。
上面有一道道像是藤蔓又像是血管的管状物爬过。
扶箬往前飘了几步。
她想仔细观摩那鼓动的血管究竟是什么东西。
谁知,就在这时。
血管突然放大几倍,紧接着又开始收缩,比之前少了一半。
扶箬望着这诡异的一幕。
脑中又划过赤血藤当年想要霸占灵池时的反应。
难不成他们是同一批培养出来的?
而赤药因为她的介入,变成了‘失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