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秘密,打死都不能被人知道。
他可不想死后清誉难保。
而且他凭什么要告诉这个和自己有仇的女鬼?
扶箬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乎乎的灵茶。
香飘四溢。
灵液是那块灵髓晶泡过的水。
茶叶是空间里灵植开出的花儿。
空气里传来扑鼻的吃香。
郑文鼻头耸动。
“你在喝什么?”
“灵茶。”
“闻着味道挺香。”
扶箬浅饮一口:“嗯,确实挺香。”
郑文:……
他从床榻上坐起来。
身上的绷带被染红,血花如一朵朵红梅绽放。
但郑文毫不在乎。
他看着扶箬,眼神充满谴责。
“我都已经暗示两次。”
“你为什么不给我倒点尝尝?”
往日他只需要问一句。
对方在吃什么,喝什么。
人家立即就会奉上。
这女鬼忒没有眼色了。
扶箬不惯着他,顺着之前的话题往下说。
“你都要死了,还喝什么?”
郑文心头被爆了一枪。
他捂着快气炸的胸口道:“听说人间的囚犯死刑前都会有一顿饱饭。”
“你怎的如此小气?”
扶箬眼尾一挑。
“东西就在这,大少爷自己不倒?”
“我又没有拦着你,不让你喝。”
扶箬说完,自己又端着茶杯喝了两口。
见郑文迟迟没有动静。
她放下茶杯。
“怎么不动?”
郑文依旧回应。
扶箬觉得情况不对。
歪歪头,往低垂着脑袋不吱声的某人脸上看去。
正好看到郑文红彤彤的眼睛。
“???”
“你哭了?”
没心没肺,咋咋呼呼的纨绔少爷仅仅因为不给他倒茶,就这么就哭了?
郑文见自己偷偷哭被发现。
索性不装了。
他抬起脑袋,瘪着嘴。
“你是个恶鬼!”
“我都愿意让你杀掉我了,你居然在我死前连一杯茶都不舍得给我喝。”
“我没说不给你喝啊?”扶箬觉得自己很无辜。
“我刚刚不是让你自己倒吗?”
郑文想起来她刚才的话,瞬间更委屈了。
“我都要死了,你还怼我。”
“呜呜呜--”
郑文忽然大声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嚎。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所有的委屈和不开心,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爹娘早逝……唔……”
郑文疯狂摇头,想甩开扶箬的手。
“风(放)--筷(开)--”
扶箬一手捂着他的嘴。
一手朝着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小点声,我虽然设了隔音符,但不一定能瞒得过那几个长老。”
“要是他们杀过来,我第一个将你的秘密供出去。”
郑文瞬间瞪大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着扶箬。
眼神逐渐惊恐,像是在看什么大魔头。
最后在扶箬充满威胁意味的眼神中弱弱点了点头。
扶箬这才松开手。
紧接着就对那只手用了清洁术。
郑文眼睛再次瞪大。
“你嫌弃我?”
“昂,不应该吗?”
郑文深吸一口气。
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气,不要气。
气死了没人给自己偿命。
恶趣味得到满足。
扶箬心情也跟着变好。
嗯,她刚才故意吓唬他的。
原来折磨人这么快乐。
不过扶箬看得出,这回郑文是真伤心,情绪不对劲。
她赶忙倒了杯茶。
用手托着送到他面前。
郑文看着那只半透明的手。
顿了几息。
直到扶箬催促,他才接过。
喉咙里卡了半天,吐出两个字:“多谢。”
他以为她会下意识动用魂力送茶杯。
没想到她是亲自拿给他的。
她是今日唯一一个愿意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人。
扶箬摆手:“谢我就不必了,还不如给我讲讲故事。”
郑文用绑了绷带的手,捧着茶杯喝了一口。
失去灵气润泽的经脉瞬如遇甘霖。
他舒服地眯起眼睛。
舒服地享受了一会儿。
他打量着里面的茶水,开始吐槽。
“奢侈。”
“我以前都用不上这等灵液和灵草泡茶。”
扶箬:“故事。”
郑文又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细细品味。
忽然发现这女鬼的茶制得不错,泡得也正好。
“茶不错。”
扶箬微笑,再三重复。
“故事。”
郑文:……
“没有故事!”
扶箬就这么端着茶杯,静静地盯着他。
半晌过去,她还是这么盯着。
郑文被盯得浑身发毛。
“别这么看着我。”
扶箬不为所动。
和阴影处的恶灵一般,好似要永远盯着你。
郑文实在顶不住。
一想自己反正都要死了。
最后选择妥协。
“我给你讲还不行吗?”
“但是你得保密。”
“不许说出去!我死后要清清白白。”
扶箬点头:“我保证,你死后会清白。”
郑文眉头凝住,眼珠在往一旁转。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但这女鬼确实做保证了。
郑文语气森冷许多。
“让我先缓一缓。”
“嗯嗯嗯,不急。”扶箬点头如啄米。
郑文看着她这副样子,忽觉浑身恶寒。
“你还是适合当大魔鬼。”
扶箬正想再度提及故事。
郑文依旧主动开口:“郑修此人是个变态。”
“你们只知他长相丑陋,喜欢找长相姝丽美艳的女人。”
“因为年少放纵,玩得多了所以导致不举。”
“但你们不知,他其实先天那方面能力就不行,很早就要靠吃药。”
“他从小就不正常,彻底不举后更是拥有了许多变态癖好。”
“比如?”扶箬握着茶杯像只偷吃到瓜子的仓鼠一样快乐。
何以解忧?
八卦吃瓜。
郑文抿唇,喉结滚动。
有些难为情。
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我刚到家主府邸时,他的玩意儿便早已经不能用,但他依旧喜欢将美人往府中带。”
“关进地下密室,与他找来的无脸丑男行房中事。”
“你见过?”扶箬似乎猜到了一点后面的走向。
“他强迫你一起了?”
郑文摇头:“那个时候我才进家主府邸没多久,族里一直关注着我。”
“老东西不敢直接对我下手。”
也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
他后来四处惹事,让族老们时不时就得看着他。
可惜,他们怎么也没猜到郑修会如此变态。
“那老东西起初喜欢自己看,后来看多了觉得不够刺激,便将年幼无知的我带去。”
“我觉得恶心,挪开头。”
“他却死死摁着我的脑袋,用术法打开我的眼睛,强迫我看。”
赤\/裸裸白花花的肉在眼前翻滚。
毫无爱意,没有世俗道德约束,没有丝毫美感。
他们已经不像人。
像畜牲一样,控制不住自己恶心下作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