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层空间自通道入口剥落，隐约听见无数的哀嚎在其中响起。
“一切都结束...嗯？”
江言正待收回目光，忽然听到一阵阵宏大浩然的吟唱传来。
“起初，世界是一片混沌，吾言，要有光，要有万物 ，要有生灵，于是便有了一切。”
“吾言，邪法将不得生效，万物恒定如初。”
“吾言...”
剥落的空间碎片重新升起，通道的尽头，一名老者手持显化无穷光影的书册静静伫立。
他面容祥和，仿佛带着悲悯，又仿佛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的天神。
“这是...？”
江言微微眯起眼。
他能感应到，刚刚深渊的力量已经将通道对面的次元完全冲垮，但此刻，却又完全恢复。
“路弥安...噢...现在应该叫江言，别来无恙。”
老者轻笑着的开口，声音穿越无尽空间。
“你是谁？是你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江言眯起眼，他不记得曾见过。
“操纵？不。吾只是引导世界走向正确的道路罢了。”
“吾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虚幻与真实之间，永恒不灭。”
老者身上的光辉越发璀璨，宏大的声音如同醒世之言，让人由心底顶礼膜拜。
“装神弄鬼。”
不过这点把戏对江言自然没有用，他冷哼一声，拉动锁链，数十万层深渊在无穷力量牵引下再一次顺着次元通道砸去。
一次不行，就两次！
轰！
整个通道连同老者以及他背后的世界毫无反抗之力被撞成碎片。
但仅仅片刻后，一切又恢复如初。
“没用的，这是真正伟大的存在。他创造了一切，演化出万千法则，孕育无数生灵。他见证了世界的变迁，全知全能，不死不灭，他将亲手谱写神话！”
一旁重伤的洛维丝全然不顾胸口贯穿的长剑，强自挪动过身躯，神情狂热的向着次元通道的尽头顶礼膜拜。
“不死不灭？我倒要看看你能复活多少次。”
江言心中并无波澜。
到他如今的境界，自然不会被这么一点变故吓到。
深渊积攒数千纪元的力量，让他的魔力几乎无穷无尽，驱动着七十多万深渊层一次次撞向未知次元。
轰轰轰！
十次...百次...千次...
直到第十万次毁灭又重生后，江言停了下来。
“不继续了？我早说过，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
老者声音带着些许嘲弄。
“这是...神话体系的力量？”
江言忽然开口：“复原比摧毁要困难千万倍，如果你真有这样的力量，也不至于只敢站在那方次元之中挨打了。”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唯心的力量，属于神话体系的力量，但它只能作用于你那方时空，无法影响到现实。”
“嗯？没想到你还有点见识。”
老者脸上露出一丝诧异，旋即摇头道：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所谓神话，它便是存在于幻想的既定历史，独立于所有时空，所有规则，所有位面。任何外力无法影响，任何意志无法干涉。你的攻击自然也无效。”
老者面带微笑道。
原来所谓“神话”是这么一回事。
江言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为什么他敢授意洛维丝肆意作乱而不怕深渊壮大后毁灭一切。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样，那简直是一个万劫不磨的避难所。
等等...这样的话...
“意识到了吗？”
老者仿佛看透了江言的想法，淡淡笑道：“我确实可以让部分人加入我书写的神话中，避过深渊的灾难。洛维丝数千纪元来替我办事也算有所苦劳，饶她一命，我可以给你一百个名额。”
“当然，不包括你，毕竟你的实力太强，变数太大。”
“哦？”
江言不置可否的摇头。
他确实需要这么一个退路。
深渊的侵蚀几乎是不可逆的。
天使们可以凭借坚定的信仰深渊化，抵御那无穷无尽的负面影响。但圣灵城的其他人绝对无法承受深渊的力量。
他与善念不同，善念从始至终走的是抵抗的道路，所以能完美压制深渊。
而他所走的是接纳的道路，深渊无法影响他本人，但同样，他也无法完美将深渊压制在万界最底端。
哪怕他全力控制，终有一天，深渊还是会将整个诸天万界侵蚀，届时，除了他本人外，所有人都会承受不住。
天使也不例外。
也许能坚持亿年、兆年，但几千上万纪元过去，强如他的善念也一心求死，即使能坚持，恐怕也将终日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
不过...
江言忽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一位前辈曾告诉我，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说的那么超然，高高在上，万劫不磨，那又何必出现和我谈条件呢。”
“我曾修炼过三生神术，在无数不同时间线穿梭。既然你所言，它独立于所有时空，所有规则，那为何我从未在不同的时间线见到你的神话。”
老者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收敛了起来。
江言自顾自道：“我获得过不少来自尘封神话中的仿制宝物，但却从未见过他们真人出现在此方天地。再结合你所言，我猜测，当一个神话彻底完成时，它或许将成为一种独立的难以理解的存在，无法轻易再出现在现实。因此它才能避开现实的一切灾难，成为一段既定的历史。”
“所以...要么你在说谎，要么，你口中的神话，还没有完成，或者说..至少还存在着破绽。”
江言笃定道。
“哈哈哈...是又如何，即使是未完成的神话，也不是你能破解的。”
老者嘲讽着大笑起来。
“是吗？”
江言面色不变，淡淡道：“如果我抹去诸天万界中所有圣光存在的痕迹呢？”
闻言，老者忽然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