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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定好的阉割版事实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罗恩,其中着重介绍了活点地图。

“霍格沃兹里能够肩负起送信任务的猫头鹰不会伤害宠物,所以在海泽尔抓住斑斑时我特别惊讶,以为是海泽尔性情变了或者受到刺激。”我顿了顿,“正巧,那时我向别人借的活点地图就在手边,于是我打算看一眼地图,确定罗恩你在哪里。”

结果这一看就出事了。

“活点地图可以显示出霍格沃兹内人所在的位置,用名字来指代,而彼得·佩迪鲁和斑斑行动完全重合。”我说,“这很不同寻常,那时的我吓一大跳,实验过后我确信彼得·佩迪鲁就是老鼠形态的斑斑,斑斑是个人,是阿尼玛格斯。”

活点地图,彼得·佩迪鲁,阿尼玛格斯,陌生的名词席卷罗恩的大脑。

活点地图的事情我提前和乔治弗雷德通过气,他们倒是半点不介意我透露活点地图的存在。

“别说出我们就好。”弗雷德无所谓,“虽然这样说早了,但等我们毕业这份地图也是要留给后面人的。”

“把东西死死攥在手里可是大忌,我们要灵活运用每一个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乔治朝着我眨眨眼,他很诚实的给出更多理由,“反正密道我们早就全部记下来了,用不用都无所谓。”

我以前就好奇这里的韦斯莱双胞胎并没有发现彼得和罗恩位置经常重合的原因,真正拿到地图时才明白,确实不容易看出,霍格沃兹学生众多,名字也是层层叠叠的截团式扎堆,非常小,一个个蠕动的黑点挤在一起,各自以不同的速度移动着,恐怕贪吃蛇都没有这么混乱,对我的眼睛极其不友好。

而且双子使用活点地图的频率并不高,他们会夜游,但不会和哈利他们一样不熟悉地形就到处乱跑,必要时只要打开地图,注意费尔奇和教授们的位置就行。

至于罗恩身边为什么总有一个叫彼得的人……拜托,他们没神到对低自己两个年级的同学了如指掌,如果是客户,他们当然会记得。

“……等等。”罗恩咽了口唾沫,他觉得自己需要理理思路,阿尼玛格斯是什么来着,死脑袋快想,“所以你的意思是斑斑变成人了?”

“不,其实是人变成了斑斑。”我怜悯的看着陷入呆滞的罗恩,顺便把阿尼玛格斯也重新解释了一遍,“最重要的是彼得·佩迪鲁这个名字,我之前在家里听过……那属于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人。”

我把当年的故事缓缓道来,严格按照设定的角色视角。

陈封的报道,现场唯一剩下的指头,离奇的复活和潜伏……还有最重要的,拼命离开阿兹卡班的囚徒。

“为什么西里斯·布莱克要现在离开阿兹卡班?如果他是不甘于现状,那么为什么之前没有尝试?”我说,“一定是他注意到了某种让他爆发激烈情绪,以至于就算在阿兹卡班也必须要逃出去清算的东西。”

“……是什么?”罗恩完完全全被我说的东西迷住了,他似乎也隐隐约约意识到了答案,惊恐和某种荡漾着的对冒险的激情在他的胸腔里拼命跳动。

“——是斑斑。”我说,“准确来说,是报纸上的斑斑。”

一锤定音。

罗恩嘴唇颤抖,顺着我的话,联系起了那一份关于他们一家人旅行的照片,那根缺失的指头,还有班班那不同寻常的寿命,习惯……

“我还没有调查出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恩怨,但是说实话,我并不相信彼得·佩迪鲁,他要真是英雄,就不可能在伏地魔死后,为了躲避一个已经被关在阿兹卡班的人而装成宠物。”我说,“这和他在报纸上表现出的勇敢完全相反,我敢打赌,当初的事情也绝对另有隐情。”

过量的信息席卷了罗恩,然而在这长长的一段讲述中,他凭着直觉注意到了最关键的部分:“为什么不告诉哈利?”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件事情和哈利关系很大,涉及到当初他的父母到底是因什么而死,为什么要选择先一步告诉罗恩而不是哈利?

“因为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在事情没查清楚前把这些告诉他,我们都知道哈利有多重视他的父母。”我直视罗恩的眼睛,“一开始我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

“但是很快我就明白我做错了,就在你和赫敏拼命争吵的时候,我意识到是我自己凭着一个不完整的推断就抓走了斑斑,哪怕坚信真相还没浮出水面,但这并不是我把所有人瞒着,任由你们为此焦心的理由。”我说,“你明明就很伤心,我知道为什么,这是我一手导致的,而我却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这样的感觉太糟糕了。”

“所以……你是因为我和赫敏吵架伤心了……”

听上去怪怪的,但是——“是的。”

无关逻辑,只是愧疚。

在这件事情的争吵中,罗恩受到的伤害要大的多,而我先前居然对此视而不见。

“对不起。”我郑重的向罗恩道歉。

“你和赫敏都希望对方理解自己,而我一开始就没有给任何人理解的机会,所以我改变主意。”我说,“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一起调查这件事情。”

人没办法考虑太远,我脑子里已经知道他们会争吵,并且没有当回事,但真正旁观时,却产生了疏解不掉的愧疚。

“没关系……”

罗恩没有接触过这种郑重其事的道歉,一阵令人紧张的沉默后,他终于消化完信息。

我的推断并不完美,但每一个点都有迹可循,斑斑是彼得这件板上钉钉,罗恩根本没办法反驳我,对突如其来事件的惊慌转而间变成了一种愤怒——对彼得·佩迪鲁的愤怒。

彼得·佩迪鲁,罗恩实在是抽不出多余的精力回忆自己有没有在报纸上见过这个名字,父母有没有提起过他……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是那只陪着韦斯莱家那么多年一起吃一起睡的老鼠?

罗恩脸色铁青,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呕出声。

自己的宠物其实一直是个成年男人什么的,听起来简直是个噩梦,足以让罗恩产生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我更希望由罗恩来强化这件事,因为斑斑和他的牵挂最深,理论上想要把这件事对罗恩的影响减到最小,对斑斑的处理最好采取罗恩的意见。

如果把一切的事情全部瞒着,东窗事发才告诉罗恩……是的,你的老鼠做了很多恶事,我明知道一切,但我就是不说就是要看着你痛苦,因为你的痛苦和整件事情相比没那么重要,它太浅了,只是主人失去宠物的痛苦,我看着你和赫敏吵架,还要在一旁假惺惺的安慰,好像一切与我无关一样。

最要命的是我知道罗恩一定会理解,他会原谅我善意的隐瞒,哪怕他伤心和委屈了。

这样的体验真的很糟糕,感觉自己为了目的说谎太多变成另一个人了。

对待哈利隐瞒有正当的理由,在什么都不知道时哈利会更轻松,而且他忙魁地奇忙到飞起,我希望他尽量不要有太多因为父母的血案而痛苦迷茫的时候,在告知他真相时最好是和西里斯联系上后。

赫敏和整件事没有必然联系,选择她相当于强行附加责任在她身上,尽管我知道她一定会帮助我,出于勇气,对真相的探寻和对朋友的维护,但是能不这么做最好。

在这样的权衡比较下,我才决定要告诉罗恩,而不是哈利和赫敏。

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存在着很多缺陷,其中一个特别要命,潜移默化我的人格,但我又改不了。

——我从不让自己陷入无准备之地,哪怕为此要牺牲别人的利益,利用善良之人的信任,我爱惜自己的羽毛胜过他人的。

去禁林救纳威时就是如此,哪怕心急如焚,也要让自己事前事后立于不败之地,欺骗斯普劳特教授,而对方明明是完全出于好心和信任。

假如重来一次,我大概率也还会这么做,诚实在大多时候需要为了目的让步。

但为了人格健全,我应当要为此而愧疚。

如果我不在乎对朋友的利用,对他人感情的漠视,如同真正的仅仅如同真正的幕后黑手一样,坐视旁观,只是推动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一直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呢?

恐怕会变成一个很陌生的自己吧。

调理好自己的心理状态,同时进展和剧本相差不大,我如释重负的露出笑容。

“好吧,克莱尔你想要做什么?”罗恩终于缓过神来,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和赫敏吵架的愤怒了,更值得注意的事件正摆在他面前,他深呼一口气,“我们得告诉哈利和赫敏。”

“我也认为得告诉哈利和赫敏,但不是现在。”我摇了摇头,“我要去和西里斯·布莱克见面,在见面确定了布莱克的立场后再告诉哈利。”

“你认真的?”罗恩不可置信,接受完一切,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有多重要和多危险,此时暴露的信息不能确定西里斯·布莱克是不是好人,孤身单刀赴会这种事情在他眼里恐怕也大胆过了,“万一他就是背叛者,杀人犯,一定会攻击你!”

“这就是我要请你帮的忙了。”我镇定自若,毕竟自己知道没有危险,“请你……”

我猛然顿住。

某种细微的,来自后方的布料摩擦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好像有人因为震惊而慌乱手脚暴露自己。

罗恩僵住了,我的手摸上腰间的魔杖。

我们两个同时朝门口看去,正好对上本来已经离开了的赫敏和哈利的视线。

哦,哦豁。

“克莱尔……”

我听见哈利在呼唤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