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来往的消息,都如同流水一般,从林望舒手里流过去。
朝堂的政令,林望舒自然是不会多看的,但是她会听,会观察,会注意到身边的每个人的动作。
罗州的消息来得越来越少了。
偶尔来的一封信,也是经过层层检查,有着明显拆阅痕迹的书信。
这无意是在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信件早就被拆开看过了,他们不害怕有什么消息传出去。
另外一边,安家的消息反而越发频繁的出现了。
对方的人,是如何在京城流动,是如何送礼。
是如何拜访六皇子妃。
因为在这个时间里面,六皇子妃查出了喜脉。
这是六皇子膝下的第一个孩子,证明了苏烈虽然风流多年,但还是能够生育的,铁证出现了。
安元青从原先不受重视的王妃,一跃而上,成为了王府里面最最尊贵的人。
准备接生的产婆也好,小心伺候的丫鬟也罢,还有流水一样的药材,全都送了进去。
安家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震惊又兴奋。
一个孩子,比什么保证都有效果。
前来送信的人,对杨飞瑶也是多加劝告。
表示:“大小姐,现在你身边没有孩子傍身,王妃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老爷公子也能够放心,她的孩子是安家的血脉,跟你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小姐,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保证王妃可以把孩子正常生下来,一切都不能太着急啊。”
所有的消息记录几乎都是类似的内容。
劝说杨飞瑶与安元青一心一意,两个人齐心将六皇子留在身边。
安抚安元青的情绪,表示等孩子生下来,还需要担心外面的其他女人吗?
主打一个两头都瞒,两头都骗的意思。
“不对劲!不对劲!”林望舒看着送上来的消息,都是些吃喝拉撒的琐碎东西。
安家的人进京之后,锦衣卫特意盯梢了好几天。
发现全都是后宅的消息,也没甚要紧的内容,送上去,让摄政王知道这么件事情,就结束了。
林望舒则是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记录。
“太不对劲了,”林望舒想,“事情太矛盾了。”
安家显然是两头下注,梁家的结盟要留着。
与皇室的成婚也要保存着,甚至还要安抚留在京城里面的两位小姐,最好能够心平气和的共侍一夫。
千万不要闹出什么动静来。
林望舒感到了不对劲,平心而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重不重视,看不看重。
不要看他说了什么,也不要看他是否在外宣扬的东西。
看他的行动,看他做出来的事情导致的结果。
安元青确实是安家精挑细选出来的王妃。
可是,安怀远也好,安振海也罢,从来没有在六皇子面前,表示出过对这个妹妹的重视。
出嫁之后,所有的下人也好,安排的嫁妆也罢,对方确实没有插手。
但与此同时,给予了杨飞瑶海量的帮助。
给杨飞瑶在外面的宅子安排了护卫,精挑细选了有身手、有忠心的人。
安振海在离开之前,给杨飞瑶补上了各种的商铺,作为庆祝自己弟弟成婚的贺礼。
同时,还安排了人去安抚安元青,让她作为一个王妃,不要对于外面的人,太过于在意。
种种拉偏架的行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也难怪安元青最后会在王府里面,心情郁闷,无处可发泄,最后生病。
这样的人,在得知安元青怀孕之后,真的能够控制住杨飞瑶吗?
或者说,安氏兄弟都对于杨飞瑶,有着近乎言听计从的态度。
在关于后宅事情上,对于安家姐妹相争的事情,听之任之。
到了现在,才来出手控制,这合理吗?
林远梦在后宅里面,倒是很少来信了。
从上一次的绿牡丹之后,林望舒没有回信,那边也安静下来了。
各种宴会场合里面,也没有见到对方出现的身影。
似乎真是的安静在后宅里面,当一个安稳的妾室了。
看着杨府里面的消息,又对比着安怀远的出勤表。
林望舒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禁军的消息,锦衣卫是不可能送过来的。
那是守卫皇城的人,怎么能够将这个消息,拿给外面的人看。
禁军的任何消息,都是要直接拿给皇帝看的。
于是林望舒能够拿到的东西,那都是放在明面上,谁都可以随意调阅查看的值班表。
林望舒感到了一丝怀疑,一些不太对劲的味道。
出于某种直觉,她去拜访了赵锦云。
上一次,杨飞瑶被重创,赵锦云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杨府的管事,在江远山事情之后,被牵扯进去的也不再少数。
如今安稳了很多。
赵锦云看着林望舒,笑着问道:“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林望舒问道:“府上过年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啦?殿下带人回京还要半个多月吧。”
赵锦云笑得神神秘秘,凑到林望舒面前说道:“殿下可能会提前回来。”
林望舒惊讶的看着她,赵锦云笑得一脸羞涩,“前几天,有人赶来送信,说是殿下提前朝家里赶回来了,估计就是这几天了。”
显然这对小夫妻分别一年之久,彼此都很想念对方。
五皇子竟提前……
“不对!”
一直在林望舒脑海里面盘旋的消息,此刻都对应上了。
她骤然出声,所有的消息都在她脑海里面串了起来。
“不对!”
赵锦云惊慌的看着她,“这么不对了?
殿下说,回城的时候,他再悄悄的回去,不会有人发现不对的。”
“也没有提前多赶几天路,就是比后面的大部队早个两三天。”
林望舒捂着脑袋,这几天一直在看的消息,不停的翻涌起来。
林望舒一把拽住赵锦云:“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赵锦云连连摇头,“没有,我谁都没有告诉,那天只有送信的人,我,还有我身边的几个丫鬟,其他人没有说出去过啊。”
“传信官是什么时辰回来的?”
“戌时一刻。”
“那个时间,城里各户早就关门了,哪里还有行人在路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