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消息后,李彻惊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和常凝雪结婚也快半年了,平日里也没少切磋交流,但一直都没什么动静。
常凝雪为此自责不已,毕竟在封建社会的价值观下,女子不能为夫君诞下子嗣,是很大的失责问题。
李彻却不在意这些,甚至反过来安慰她,只说两人年龄还小,没诞下子嗣也正常。
但当燕氏和耶律仙的肚子都没动静后,李彻也有点不自信了。
难不成是自己的问题?
该死!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应该交一个当男科医生的女朋友!
好在如今常凝雪怀孕了,算算时间应该是自己离开朝阳城去大连时,由于知道要分别一段时间,那时候两人都挺疯狂的,几乎是夜夜笙歌。
回过神来的李彻夺门而出,身后胡强、曲近山等亲卫差点都没追上。
李彻骑上一匹战马,狂奔大路而去,身后几百亲卫吓得魂飞魄散,死命拍打马匹紧追不舍。
把战马累得差点口吐白沫,终于在第二天赶到了朝阳城。
常凝雪已经停了医护营的工作,在奉王府养胎。
此刻正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身旁的燕氏指挥着下人,给王府的桌角包上软布,生怕常凝雪不小心磕碰。
听到身后传来响动,常凝雪下意识回过头,随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殿下?”
李彻擦了擦鬓角的汗,三步并两步走上前。
见常凝雪要起身行礼,他连忙轻轻摁住她:“歇着,你有孕在身,莫要起身了。”
燕氏和一众侍女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躬身行礼,李彻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随后看向常凝雪的小腹。
两个月大的胎儿只有葡萄大小,还远远没到显怀的程度,常凝雪的小腹依然平坦。
“当真怀上了?”李彻激动了半晌,最终只问出了一句废话。
常凝雪笑颜如花:“华先生亲自确认多次,自是不会有假。”
李彻咧嘴傻笑,两世为人,初当人父,他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
疑惑、惊喜、憧憬、恐惧......
最开始,他也曾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是穿越者,异世界的灵魂和躯体相容不符合某些规则,不能诞下子嗣。
但如今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却是把他心中的惶恐和顾虑彻底打消了。
不仅如此,李彻此刻能深刻感受到,自己和这方世界建立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
血脉的力量,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是这个世界的一员,而不是过客。
常凝雪轻轻抚摸着小腹,柔声道:“华先生说,妾身的孕脉健壮,腹中孩儿多半是个男儿呢!”
李彻摇头笑了笑,却也没说什么男女都一样的话。
倒不是他重男轻女,只是此刻的奉国的确急需一个世子,这样自己的统治才能更加稳固。
至于华长安的话,李彻却是半信半疑。
虽然中医传统有‘左脉滑为男,右脉滑为女’的说法,但这些经验缺乏论证,可靠性存疑。
出于zz正确,华长安也只能说胎儿是男,又加上了‘多半’字样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但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一件喜事,至少证明了李彻的身体没问题。
如此喜事,自然是要普天同庆。
李彻当即下令,全国放假一天,奉王府大摆宴席,又将喜讯快马传至奉国各处,乃至燕国和帝都。
之前奉国文武就得知了这个喜讯,只是尚且不敢确定。
但如今奉王亲自赶回来,必然是板上钉钉了,众臣顿时欢庆起来,甚至还有喜极而泣者。
李彻看着大殿中逐渐疯狂的众臣子,脸上满是无奈之色,脑中只剩下一句话:
人家秋雅结婚,你们搁这儿又唱又跳的......
仍然保留着现代思想的李彻,还无法深刻理解古代的臣属关系。
不像是在现代,老板若是有了孩子,员工只会苦恼于这孙子会不会让自己随礼。
而在古代,主君有了后代,其实关乎臣子的切身利益。
奉国臣子几乎都是把自己的全部赌在了主君身上,他们和奉国一荣俱荣,说是生死与共不为过。
李彻若是膝下无子,奉国发展得再强盛,在臣子们看来也如同泡沫般一触即破。
若是李彻有个意外,奉国没了合法继承人,偌大的基业顷刻间便会消散于无。
现在好了,奉王有了后代,奉国有了希望,众人可以全身心地加入到建设奉国的大业之中。
所以,李彻虽然给官员们放了假,但官员们完全没有放假的心思,工作变得更加勤勉,开始了疯狂内卷模式。
相比于文官,奉国各地的将军才是李彻铁杆,更是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
杨忠嗣得知消息的当天,便仰天大笑三声,当即拎着大刀亲自带领骑兵去打室韦人去了。
同样遭受无妄之灾的还有草原诸部,越云和吉泰罕收到消息较晚,但行动力却不比杨忠嗣差。
当即率兵深入草原八百里,说什么都要去抓个北胡公主回来,说是要给小世子当童养媳。
天可怜见,那个部族的北胡首领都七八十了,那公主也五六十岁了!
李彻的大喜事,却让诸多蛮族遭了殃,偏偏他们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族人招惹了奉国这群疯子呢。
李彻在朝阳城陪伴了常凝雪十天,随后还是在后者恋恋不舍之中,返回了大连。
大庆支援来的船队已经到了三天了,再这么晾下去不是个事。
李彻哄了半天,并答应常凝雪会在出海之前再回来一趟,这才离开了朝阳城。
到了大连后,李彻马不停蹄地赶往港口。
在进入港口的瞬间,他的眼睛顿时瞪大,舍不得再眨一下。
船!大船!
放眼望去,海面上都是大船!
桅杆如一杆杆长枪直刺天空,万舸争流的景象,甚至给李彻一种回到前世,看到国际港口的错觉。
李彻扫了一眼,最终视线紧紧锁定其中最大的一艘船。
“好家伙!”李彻咂舌道,“父皇这次竟如此大方,竟然把他当年南下时的座驾都给我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