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场的总决赛也很精彩,但刘之言和霍须遥并没有出现在观众席。
场馆外,卫生区。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叫我们来?”
朱清晴和洛彩依刚从赛场外赶过来,他们的右胳膊套上了黄色的袖套,还被分发了特殊的口罩。
听说是有大面积的食物中毒症状,但他们检测了场馆提供的食物,并没有发现问题。
洛彩依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几个病人,无一例外,全都脸色铁青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刘之言和霍须遥来到这里也才十几分钟前,他们原本是要去看比赛的,但中途接到电话,说是有人食物中毒,而且数量多达几百人。
“症状确实是中毒,但至今没找到病因…”刘之言也没能获得更多的消息,只是来帮忙搬运病人。
好在这种症状暂时没发现传染的危险,但令刘之言觉得奇怪的是,他和霍须遥等人中午也吃了场馆提供的午餐,为什么没有中毒?
所以场馆提供的午餐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或者可以说,某部分食物确实没有问题。
场馆内现有的医疗手段还不够做更进一步的调查,他们准备将病人们秘密送往最近的大医院。
现在运进来的有相同症状的病人不下两百,其他人还在继续询问有意识的病人们,有没有经历什么相同的事。
霍须遥抱臂跟在一个女志愿者后面,后者打开一个小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的记满了她询问的笔录。
这位女志愿者是本地人,午餐不在餐馆内食用,甚至连水都是从外面买的,至今来看还没有犯病的症状。
她特意圈出了共同点,咬着笔头一一列举道:“在餐厅吃快餐…喝汤…买了矿泉水…来到场馆准备看比赛…七月青参赛选手之一……”
“等一下——!”刘之言听着听着觉察到了不对劲,前面几条都太宽泛了,只有最后一条,将范围缩到了最小。
七月青的参赛选手少说也有四百人,但是今天来观看总决赛的名单上都登记过了,而且还在食堂吃过午餐。
这下范围完全可以缩小到百人之内。
不,甚至可以缩小到半百!
刘之言快速对了一下名单,然后招呼不忙的几人一起做人员筛选。
花了将近半个小时,几人终于罗列好名单,确实只有五十几人。
对得上,都对得上!
此时,其余不参加比赛的几名队友也赶了过来。
与此同时,临时病房出现了第一名死者。
护士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大概是这样的:
男人被推进来时,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他的嘴唇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紫黑色,像是冻僵的淤血,又像是被某种毒液浸泡过。
他张着嘴,嘴角溢出大量白沫,顺着下巴滴落在病床上,洇湿了一片洁白的床单。
其实绝大多数的病人被推进来时都差不多一种症状,只不过这个男人是第一个被推进来的而已,所以给这名护士留下的印象较为深刻。
她们先是遵从医生的吩咐给病人做检查,但检查需要时间,而且人手也不够。
初步检查毫无头绪,医生们眉头紧锁,暂时只能将其归为某种罕见的食物中毒。
他们迅速为他插上氧气管,注射镇静剂,试图稳定他的状况。
男人在药物作用下翻着白眼,终于昏了过去,大家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以为最糟糕的时刻已经过去。
然而,地狱的帷幕才刚刚拉开。
过了一段时间,两名护士准备给这名病人做洗胃的工作,但病人此时突然自己醒了。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却仿佛吸不进一丝空气,随即,整个人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脸色迅速由紫转青,青得近乎发黑,如同一块腐烂的菜叶。
“它……它来了!!”他忽然睁开双眼,瞳孔扩散,满是惊恐与绝望,嘶哑的喊叫声刺穿了临时病室的宁静,“别…别让它降临!!”
两名护士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状况,但按照以往的经验,大概率是食物中毒引起的神经紊乱,导致病人看见了什么幻觉,以至于神志不清。
那名病人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指节泛白,骨骼咯咯作响,仿佛要将那看不见的恐怖从体内生生扯出。
这可把护士们吓得不轻,医生和护士们一拥而上,试图将他控制住,但他的挣扎太过猛烈,像是正与某种无形的恶魔进行殊死搏斗。
“快摁住他!来人!”有不少男护工也赶过来支援,终于是把这名病人控制住了。
但噩梦才刚开始,几分钟后,病床上男人的身体开始出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他的皮肤之下,隐约可见一个个小小的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拼命往外挤。
很快,这些隆起破皮而出,化作一个个脓疮,黄白色的脓液混合着血丝,在皮肤表面形成一个个狰狞的小山包。
它们起初只有十几个,零星地分布在脖颈和脸颊,像是被烫伤后的水泡。
但仅仅几分钟,这些脓疮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蔓延,如同被施了恶毒的咒语。
它们相互挤压、融合,又不断新生,越长越大,越聚越多。
男子的面容很快被这些脓疮扭曲、覆盖,原本的模样已不可辨,只剩下一团不断膨胀、溃烂的肉块。
医护人员不得不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手忙脚乱地脱去他身上除了内裤以外的所有衣物,以免脓液浸透布料造成二次感染。
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迅速指挥着,用特制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这些可怕的脓疮上,试图阻止其进一步恶化。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那些脓疮,就像是沸腾的水壶中不断冒出的气泡,起初只是稀疏的十几个,但很快就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的躯干、四肢,甚至面部。
每一个脓疮都胀得发亮,像是随时都会爆裂的炸弹。
果然,没过多久,第一个脓疮“啪”的一声炸开了,黄白色的脓液溅出,紧接着,更多的小脓疮在那炸裂处周围滋生出来,如同葡萄藤上结出的一串串恶果。
不到四五分钟,男人整个人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株诡异的葡萄藤,上面挂满了涂满绿色药膏的、大小不一的“葡萄”——
那些脓疮。他的身体肿胀得几乎认不出来,皮肤被撑得发亮,青筋在薄薄的皮肤下扭曲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