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古董居然昏倒了?!”
小识的惊呼声陡然炸响在房间里,声调硬生生拔高了八度,尖锐得几乎要刺破通讯器的杂音。
她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悬浮的通讯投影前,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狡黠的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焦灼,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在哪个鬼地方昏倒的?是被人暗算还是自己逞强撑不住了?到底怎么回事!”
她脸上惯有的漫不经心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按在投影边缘,指节都微微泛白,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炸了毛的猫,浑身上下都透着“谁敢动我的人”的戾气。
秦白果看着瞬间切换到“护崽”模式的小识,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语气沉稳地解释:“是统括者组织的基地废墟,符华在深入调查能量残余时,突然毫无征兆地昏迷了,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痕迹,具体原因还不明确。”
“昏迷?!那个死脑筋的老古董!”小识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小摆件叮当作响,立刻双手叉腰,试图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眉头拧成了疙瘩,可眼底翻涌的担忧却像要溢出来,怎么也藏不住,“我就知道!她从来都这样,总觉得自己是铜墙铁壁,什么都能扛,什么都要自己冲在前面,结果呢?还不是把自己给坑了!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她嘴上骂得凶狠,脚步却下意识地来回踱步,视线死死盯着秦白果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点信息。
她的余光瞥见通讯那头爱莉希雅嘴角那抹藏不住的促狭笑意,小识脸颊微微一热,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投影,对着秦白果梗着脖子,语气变得极其别扭,还带着几分刻意拔高的傲娇:“喂!秦白果!你……你不是要去救援吗?”
她眼神飘向一旁,不敢直视秦白果的眼睛,声音却不自觉地放软了些许:“带上我!我……我可不是担心那个老古董!我就是想亲眼去看看,她逞强到最后到底有多狼狈!顺便……顺便要是有什么不长眼的杂碎,敢趁着她昏迷的时候偷袭,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动我……动我小识认可的人,是什么下场!”
最后那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我认可的人”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喉咙里挤出来的,可那气势汹汹的尾音,却暴露了她内心深处的在意。
眼底的紧张如同碎星般闪烁,怎么也掩饰不住——她怕,怕那个总是沉默着扛下一切的老古董,这次会真的出什么事。
在这个世界里,符华和小识之间的羁绊,从来都复杂得难以言说。
她们有着无法割舍的联系。
那份源自本能的关切,就像深埋的种子,平日里看似沉寂,一旦对方遭遇危险,便会瞬间破土而出,长成遮天蔽日的牵挂。
秦白果忍着嘴角的笑意,抬眼望了一眼通讯那头,笑容越发促狭的爱莉希雅,对着小识郑重地点了点头:“好,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五分钟后出发。”
“早就准备好了!”小识立刻精神一振,刚才的别扭与傲娇瞬间烟消云散,眼底闪过“谁欺负老古董我就揍谁”的凶光,周身的律者能量都变得躁动起来,仿佛她们不是去救援,而是要去踏平那片废墟,把所有可能的威胁都撕成碎片。
……
与此同时,统括者基地的废墟之上,狂风卷着尘埃呼啸而过,空气中弥漫着尚未消散的混乱能量残余,带着刺鼻的焦糊味,以及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死寂。
断壁残垣交错堆叠,钢筋水泥扭曲成狰狞的姿态,破碎的仪器闪烁着最后的微光,像是濒死者的瞳孔。
符华静静地躺在一片相对平整的碎石堆上,长发被尘埃沾染,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遮住了她的面容。
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胸口起伏极缓,身上的制服沾满了尘土与细小的划痕,往日里挺拔如松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格外脆弱。
她的意识,早已沉入了一个意识空间。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无边无际的混沌,以及深入骨髓的冰冷。
一种强烈的剥离感席卷全身,仿佛灵魂被生生从躯壳中抽出,又被强行塞进一个陌生的容器,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不适。
下一秒,无数破碎的画面与嘈杂的声音,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将她的意识淹没。
这不是她主动唤醒的回忆,更像是被某种强大的意识力量所牵引、所裹挟,被动地窥见了一段不属于她,却又与她息息相关的过往——一段属于另一个可能性,另一个“她”与“识之律者”的故事。
她看到“自己”闭着眼睛,躺在一个冰冷的休眠仓内,周身布满了复杂的管线,淡蓝色的营养液包裹着那具熟悉的躯体。
奥托的身影在休眠仓外若隐若现,模糊而冰冷。
一道声音仿佛自心底响起:“舍弃这残破的躯壳……忘却这沉重的记忆……成为一个……更完美的‘符华’。”(先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