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英嘴角轻微的上扬:“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父亲做不到!”
得到这样自然而肯定语句的答复,顾易眼眸愈发明亮。
可随后他就沉重的叹息了一声。
待到引起贺英注意,顾易才带着几分化不开的愁然,说道:“贺小姐,如若令尊就是那位万仞剑首的话,在下还真有一个不情之愿,想请你帮忙。”
贺英轻轻颔首,“说说看。”
此前的那场不期而遇,顾易在人前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下来,令贺英感悟良多,但这可不代表,无论是怎样过分的请求,她都会毫无保留的一口应下。
诚然,贺英很感激顾易这位在陷入迷途时期,挑着明灯的引路人,要不是顾易,她还没有这么快找对方向。
但贺英能以一个外来者身份,当成众漠匪口中的大姐大。
宗门强势的背景一方面。
最主要,还是她手腕够硬!
这样的人,焉是那种因为内心的一丝好感,就全盘给予信任之人?
是恩是怨,贺英自有明辨,什么忙该帮,什么忙不该帮,贺英同样心中有数,但具体如何做,还是得等顾易道出那个不情之愿,贺英才能做出决定。
顾易眼光闪动,快速观察了一遍周围,继而示意贺英跟上。
“借一步说话。”
片刻后,依旧是熟悉五十五号房间,顾易亲自给贵客沏茶茶水,在外人所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努力着。
贺英四下张望了一番房间内的布局,随口道:“君君不在?”
“嗬嗬,小孩子贪玩,一天天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早早就跑出去了。”
顾易笑呵呵的回道。
事实上,顾君君只是临时转交给奉唐依之命的谢雯雯代照顾了。
小孩子精力这点不假,但顾君君这段时间,也不知是怎么了,老是犯瞌睡,便是吃饭时,也时常打哈欠,缺乏干劲,一点不像是小饭桶该有的样子。
时间长了,顾易也隐隐察觉出有哪里不对,奈何他近期比较忙碌,时常夜不归宿,没办法才拜托别人帮忙照看。
“贺小姐,事情是这样的......”
顾易凭借他那炉火纯青的演技,现场编织出了一个回到房间前就准备好的谎言,可尽管是个中途多花了心思想出来,比较合理的谎言,其内容的离谱程度,仍是叫贺英大吃了一惊。
“陨,陨流星群?!”
贺英有些错愕的和顾易确认。
“不错!”
顾易满脸严肃道:“天机老人预言,一场迟到了千年,象征着灾厄的陨流星群,将在未来某一天袭击百炼城!”
“这几日,百炼阁几位风水天师夜观星象,推测自然规律与人事吉凶......”
“发现,在星空的彼岸,已经有一片小行星群正在悄然汇聚!”
顾易肃容满面,煞有其事的说道:“按推断出的轨迹,预测在这几日便会坠落,而坠落的最终地标,便是我们脚底下这座百炼新炉城所在!”
“贺小姐,人命关天......”
“更何况百炼城内还居住着这么多的平头百姓,一旦星群陨坠,必定会造成一场空前绝后的天顶之灾!”
贺英被吓唬得一愣一愣的。
真的假的?为什么听起来,有点,那么的令人难以相信呢......
“道友,你以前混迹江湖时,是不是就靠这一张嘴四处招摇撞骗?”
这都能被猜出......
顾易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旋即摊开双手,以贺英不久前的那副口吻,说道:“我知道这很难令人接受,但,贺小姐,如你所见,我是个非常实诚的人,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撒谎。”
“你若不信......”
他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可去寻那位炼祖求得真相。”
“非是说我不信道友,只是这......”
话说到一半,贺英不禁苦笑出来。
又不是三岁小孩。
这种话是个人都会怀疑的好吧?
“可是......”
她抿着嘴角的苦涩,开口道:“这里的人看起来,好像并不着急的样子。”
眼看贺英十分已经有了接近三分相信的样子,顾易趁热打铁,摇头否定道:“要是这么想,贺小姐你可就大错大错了!”
“这话怎么说?”
“贺小姐应该也听说了,百炼阁提前开启弟子历练的消息了吧?”
“嗯,外面的人都在传。”
“那贺小姐可曾想过,每三年一次的弟子历练,在没有任何外来因素影响为前提下,何故提前开启,坏了历来一直遵守的规定,一直履行的传统呢?”
顾易一番有目的性的诱导下来。
在大脑丰富的自我脑补下。
贺英立马想到了一种可能,蹙着眉心,不是很确定道:“所以,道友的意思是,百炼阁提前开启历练,是想将门下不知情的弟子都转移出去?”
顾易郑重点头,顺水推舟道:“为免引起骚乱,上面并未公布这一消息。”
“呃,道理我都懂,可是道友,就算公布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贺英有些汗颜道:“象征灾难的陨流星群不是还没来吗?若是灾难不可避免,趁灾难发生前提前放出消息,合理安排宗门内部人员转移和下一处宗门选址变迁才是重中之重吧?”
“没必要去特意隐瞒吧?”
“而且顾道友你也说了,陨流星群坠落的最终地标是脚底这座百炼城所在,那么多人,就算是尽可能的避免骚乱发生,这种大事,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贺小姐所言极是。”
顾易先是认可了贺英的观点,然后他轻轻的叹息一声,道出准备好的话术:“但贺小姐,你是有所不知啊,如今的百炼阁,早已外忧内患,举步维艰,有些事情,远比你想象中的更要复杂!”
贺英沉吟了一下,“愿闻其详!”
······
沙中绿洲,这片茫茫黄沙中的一抹绿意,里里外外都被漠匪给占领。
此时,一座藏于绿意中的庄园内部,已重新接上手臂的金狮王端坐在长桌席位末尾,表情有些许拘谨。
而除了金狮王外,像是侥幸捡回了一条命的山鬼,还有白象,青狼等沙漠中令人谈虎色变的漠匪头目,都神色恭敬却又略显紧张的站在靠墙的侧方。
他们每一个都是漠匪中响当当的老大、大当家,但在这座庄园内,他们只是一枚随时可丢弃的棋子。
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