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团长怒不可遏,骂道:“我调炮兵,定要炸死你这个王八糕子!”
一个电话打给宋定堂:“师长,给我调炮兵,把日本人的大气球轰下来!”
宋定堂说:“我拿什么去轰气球?”
廖团长说:“师长,难道是我的级别不够?”
宋定堂说:“什么级别不够?别胡说八道!”
“师长,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亏你是个团长,我们的炮兵,只能在平地上开炮,我们没有高射炮,你真的不懂吗?”
“师长,你话里有话,我听得懂。”
“廖团长,我告诉你,我们的炮兵营,全军覆没了。”宋定堂呜咽地说:“炮兵营的张营长,今天上午,阵亡了。”
廖团长说:“师长,我知道了。”
那边的二营长,急匆匆打来电话:“团长,日本鬼子在气球的指引下,炮火集中倾泻在我二营的阵地上,炸死了十个多士兵。”
“二营长,我看到日本人的大部队,约有四五千人,准备朝你们开始大规模的进攻!”
“团长,我看到了,五六辆九五式轻型坦克,已越过了大沙河。”二营长说:“敌人已分成两支战斗队,一支在坦克的掩护下,朝我们正面进攻。另一支战斗队,他们想渡过磁河,迂回包剿我们。”
“二营长,我命令你,马上派一个连,阻击迂回的日军!你们其他的人,马上向我所在的山头上靠拢!”
“收到!坚决执行命令!”
日军则刚占领二营的阵地,还未喘息匀称,从正定县城飞来的炮弹,倾泄在日军的队伍中。
看到日本士兵被炸得人仰马翻,两辆九五式轻型坦克被炸毁,廖团长格外吃惊,忙打电话给宋定堂:“师长,你们的炮兵营,又复活了?”
宋定堂说:“廖团长,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我告诉你,是八路军正定县游击队的山龙副大队长,在我们的阵地上,指挥士兵,向日本人开炮!”
廖团长说:“通信兵,给我接通电话给二营长。”
电话很快通了,摩团长说:“二营长,你们居高临下,争分夺秒,集中轻重机枪和其他火力,狠狠打击日军!”
电话又打给宋定堂:“师长,山龙的炮兵,怎么停止了?”
宋定堂说:“炮弹打完了。廖团长,你的部队,准备撤往正定县城吧。”
廖团长的部队,刚撤回正定县,日本鬼子的大气球,飞到了正定县城的上空,气得宋定堂咒娘骂老子。
日本人的坦克,野炮,迫击炮,在大气球的指引下,集中攻击正定县城的东北角。
东北角被出四米多宽的大缺口,十多辆九五式轻型坦克,朝缺口处碾压过来。
“廖团长,快将你的部队,全部调往东北角,堵住日本鬼子!”
“师长,你没有别的兵可调吗?”廖团长说:“我的士兵,两天两天晚未合眼了,能先让他们吃一口热饭吗?”
“廖团长,实话和你说吧,我所有的家当,只剩下你那个团了。”宋定堂叹息道:“你的团不上,我没有人可上了。”
“好好好,我的兵,全部上!”
两挺重机枪,左右两边各架一挺,也算是居高临下,朝日本人倾泄火力。
但日本人仗着有坦克开路,硬是不知道害怕,三个人一个队伍,交叉掩护,从缺口地方挺进。
二营长吼道:“用手榴弹砸,砸死这帮狗畜牲!”
手榴弹仅仅能延缓士兵的进攻,对于坦克群,几乎无济于事。
好几个士兵,纵身跳到坦克上,想掀开坦克的顶盖,往里边塞手榴弹,但坦克的顶盖,从里边反扣着,根本拉不开。
这几个士兵,被后面日本鬼子开枪打死,滚到地上,被后面的坦克碾得粉身碎骨。
日本人狙击手,同时打哑了两挺重机枪,但立刻有人替补。
廖团长从望远镜看到,重机枪手,不断被击毙,不断有人替补,到最后,二营营长,接过机枪,开了一阵枪,忽然,胸口上中了一枪,来不及叫喊一声,直接掉下城墙。
这个镜头,同时被宋定堂捕捉到了。宋定堂说:“撤退!”
廖团长对手下的士兵,机械地说:“撤退。”
这道命令,杀红了眼士兵,似乎没有听见,有个胡子拉碴的老兵,身上绑着八个手榴弹,冲入日本人的队伍中,同时扯出了拉线。
还有几十个士兵,子弹早已打光,汉阳造上,插上刺刀,一齐跳下城墙。
廖团长哭了。
宋定堂说:“廖团长,你哭什么?军人永远只有笑,凯旋时胜利的笑;殉国时悲壮的笑!”
宋定堂对身边两名警卫员说:“快去把廖团长给我绑回来!”
廖团长正朝那挺重机枪的方向,快步奔跑,不防身旁窜出两个身手敏捷的警卫员,两拳把他打晕,抬着就跑。
军用汽车一直将昏迷不醒的廖团长拉到城南的出口。宋定堂说:“你们这两个家伙,没把廖团长打死吧?”
一个警卫说:“廖团长马上就可以醒过来。”右手的中指,在廖团长身上,一阵乱点,廖团长悠悠醒来。
廖团长直呼宋定堂的大名:“宋定堂!宋定堂!我们弃城逃跑,你与我,都是正定县老百姓的罪人!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宋定堂说:“我承认我是正定县老百姓的罪人,但我们已经尽力了,问心无愧。”
一个参谋过来说:“师长,你想见的正定县抗日游击大队的人,正在前面二里路地方,等待我们。”
几辆军车,驶出城南门二里,宋定堂看到,十几个游击队的战士,站在公路旁边。
宋定堂走下车,拉着独活的左手,声音有点哽咽,说:“兄弟,正定县几十万老百姓,我宋定堂交给你们了。”
独活说:“宋师长,廖团长,放心吧,你们给我们的千斤重担,我们一定会挑起来。”
宋定堂说:“后面的那辆军车上,有一百四五十条步枪,算是我宋定堂的一点心意,送给你们保家卫国。”
“谢谢宋师长,廖团长!”独活说:“我相信,只要我们中华儿女,联起手来,迟早会把日本侵略者,赶出我们的国土。”
宋定堂和廖团长,一齐朝正定县的方向跪下来,拜了三拜,才上了军车。
军车的速度很快,公路上只剩下一股烟尘。
独活、菘蓝、山龙,一齐朝烟尘行了一个军礼。
枪支虽多,但没有子弹,暂时没有多大的用处。十多辆牛车,拉着枪支,上面盖着高粱秸秆,正行进在乡间路上。
独活说:“菘蓝大队长,我们将这批枪支,先藏在你那个村庄,和广白的新城铺村。”
菘蓝说:“政委,我担心东咬村那个崔保子,一旦晓得我们有了枪支,他会跑去日本鬼子那里去通风报信。”
“日本鬼子在正定县吃了亏,我估计,他们明天会对县城周边的村庄,开展大扫荡。”独活说:“崔保子这个狗贼,公开投靠了吴赞周、王叔鲁这两个汉奸,等于投靠了日本鬼子。不排除崔保子,将东咬村周围一带抗日游击队的情况,已经报告给日本人。”
菘蓝说:“政委,是时候都把崔保子处决了。”
独活说:“崔保子当然要在今天晚上处决掉,但是,新城铺村的大地主李三月,辛庄村的大地主范续宾,蒿城北的大地主刘满仓,还有那些为虎作伥的警察,我们要严密监视他们的动静,一旦投敌,立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