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一代雄主的阮庆文,被送往周军大营,作为安南新君献给周军的贺礼。
不堪受辱的阮庆文,在北渡红河的时候,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跳河自尽。
但是天不随人愿。
阮庆文最终还是被救了上来,并在急救下保住了老命。
负责护送阮庆文前往北方的宦官,为此大声训斥阮庆文:“太上皇,你这是要置安南千万百姓于不顾吗?您这一死,天下百姓,该如何看待陛下?后世史官又该怎样评价太上皇您的操行!”
阮庆文大骂道:“你们这是要用朕的清誉,换取你们的苟活,朕决不答应!”
“不答应也得答应!”
宦官没给阮庆文好脸色,担心阮庆文寻死觅活,干脆命人用绳子绑了,随即又往嘴里塞了抹布,防止咬舌自尽。
而在邕州的王焱,此时亲领一军,挺进北越。
要将北越彻底纳入汉人王朝的版图,就必须做的彻底一点。
肃清外族,并从其他道州府县迁徙汉人百姓,巩固扩大汉人对北越这片土地的影响力与控制力。
“大人,北越设道,臣认为遵循祖制,仍命名为交趾,为交趾道,如何?”
胡中庸建议用曾经的郡制名设道。
王焱摇头道:“命名为交趾,虽不无不可,但我想以越州命名此地!彰显我泱泱大国之风度!”
胡中庸就是随口一说,被王焱否决,当即就岔开了这个话题,道:“大人打算以何处为越州道的治所,又以何人担任越州道德主政官员?”
眼下贵州、广西两道多地官员空缺,人手严重不足。
新设的越州道,更是要从零搭建行政体系。
所需要的官员干吏少说也得几千人。
这些人都需要从贵州、广西两道调派,无形中,又对贵州、广西增加了压力。
如今叶梦年主政贵州道,已经忙的焦头烂额。
广西道这边,也是由叶梦年兼责。
说来说去,还是缺少实干人才。
王焱对胡中庸道:“老胡,你有什么意见?”
胡中庸道:“大人,如今您已坐拥三道之地,带甲之士十万,放眼西南,已经无人能与您比肩,不如自立为王,开设科举,招募人才!”
“自立之言,休要再说,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此乃成就王霸之业的三大要素!”
王焱摆手道。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胡中庸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九个字,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最后忍不住拍手道:“大人真乃雄主也,简简单单九个字,道尽了逐鹿天下的真理!可惜,我要是早悟出这个真理,何至于会败!”
“嗯,你后悔了?”
王焱挑眉。
“卑职不敢,大人不杀卑职,卑职感恩戴德,必将誓死追随大人!”
胡中庸激动道。
“虽然不称王,但选拨人才,却是耽搁不得,听闻陛下迁都返回建康,今年要增设恩科,然东南半壁,已有大半卷入战火,广东、广西新历战火,蜀中又不太平,我料今年敢去建康参加科举的士子必然不多。”
王焱思索道。
胡中庸道:“大人的意思是?”
“贵州、广西和越州的科举不可废,当照常进行,并且,昭告天下士子,如若因建康道路险阻,无法远赴殿试者,皆可来我贵州参加官试,凡是录取者,皆可在贵州、广西和越州为官!”
王焱思索道。
“大人要自主选拔官吏,这是好事啊!可朝廷那边如若知晓,恐心生怨恨啊!”
胡中庸忧虑道。
“万隆帝现在求着我都来不及,安敢翻脸。”
王焱现在一点不怵中央朝廷。
手里有兵,腰杆子才能挺得更直啊!
“不知大人打算将此事交由谁来主持?”
胡中庸问道。
选拨官吏的权利,在历朝历代,都是肥差。
否则吏部也不会排在六部之首,称作天官。
凡是参加科举的士子,中榜之后,都会尊称主考官为老师,拉近关系的同时,更能拓展人脉。
胡中庸很想将这个差事揽到身上,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毕竟他面前得这位主,可是一代枭雄。
某些小心思必须隐藏。
“谢春不是在贵州嘛,我记得他在先帝时期,就曾多次负责科举,况且他还是太子的老师,学识自是没得说,就请他担任贵州、广西、越州三道科举的主考官!”
王焱想了想说道。
听到谢春,胡中庸明显一愣,随即立刻劝道:“大人,谢春入贵州,可是为了劝您起兵对抗陛下,为太子复仇的,如今被您拒绝,一直心生怨恨,在镇远闲住期间,一直宣传陛下得位不正,天下人当击之的言论,吸引了不少来自外道的激进分子,以及太子党的残余。
如今您让他负责科举,只怕这老头会公器私用,非反对陛下者不录,非支持废太子者不录啊!”
对于谢春在镇远闹出来的动静,王焱也是有所耳闻。
叶梦年多次派人给这位太子老臣带话,劝他消停一点。
然而谢春倔强的很,要么,你们把我下狱处死,要么送我回建康,否则我就在这聚众搞事。
叶梦年无奈,只能派人盯紧谢春,同时禁止太子旧臣进入贵州。
“谢春这老头,还真是冥顽不灵,但我相信他,科举这件事,交给他!”
王焱笑道。
胡中庸见状,哪敢多言。
于是又将话题兜回了越州道的问题上,“大人打算以何地为越州道的治所?”
王焱道:“还有何处比升龙府更合适?”
胡中庸道:“升龙府地处红河交汇地带,土地肥沃,是治所的不二之选,然而安南伪廷只怕不肯轻弃升龙府!
并且升龙府距离广西较远,对于大人想要加强掌控,颇有难度。”
“那你的意思是在何处治所?”
王焱问道。
胡中庸道:“不如设在文州、或是谅州,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便于掌握!”
“但北越之地,菁华尽在红河两岸,舍弃升龙府,则越州难以发展!”
王焱摇了摇头,不同意胡中庸的观点。
这时,洪鹤捧着一道帛书,兴冲冲的上前,“禀大人,安南遣使投降!并将前安南国主阮庆文一并送上!交由大人处置!”
“安南朝廷内斗了?”
王焱笑着接过帛书,“这个阮英是何人?与阮庆文是何关系,能将前任君主送来和谈,也是妙才!”
洪鹤道:“阮庆是阮氏旁支,为人痴傻,如今安南朝政,皆为宰相范正明操控,这一切,都是范正明所为!”
“汉人?”
王焱问道。
“其祖上乃是唐朝治理交趾的一名将军,后娶妻生子扎根在了安南。”
洪鹤答道。
“哦,那你告诉他,我们的条件!”
王焱想了想道,“第一,立即撤出升龙府,退还唐朝以来侵占所据之领土,第二,放弃帝号,改称国主,从此向我中原王朝俯首称臣!第三,放弃铁矿冶炼业,不准私藏甲戈,不准拥有军队,只能拥有卫队,数量不超过三千……”
洪鹤和胡中庸听着王焱说出的条件,只觉得王焱这是压根没和谈的想法,所提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
安南那边要是答应了,纯属就是脑子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