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水。
黎隼将安南军主力暗中后撤,即使周军来袭,所攻取的大营也是空寨一座。
考虑到周军如今锋芒正盛,黎隼并不打算硬碰硬。
他决定撤出贵州,退入岭南,同时在独山一带设伏。
只要周军赶来追击,就予以痛击。
另外,为了不被周军切断粮道,黎隼派大将阮平志,领兵两万,保护粮道。
如果周军绕道攻袭粮道,就会自取灭亡。
等王焱领兵抵达惠水,安南军已经撤走数日。
与此同时,马洞锡、胡中庸的偏师,已经绕道进入岭南。
随着周军进入岭南。
岭南各地纷纷打起了响应王师的旗号。
马洞锡本打算按照王焱的命令,袭击安南军的后路。
但是胡中庸审时度势,认为安南军后退已是必然。
随着安南军大批后撤,他们以两万之师对战安南军的大军,胜算不大。
倒不如攻略岭南各地,打通与广东的联系。
目前负责广东战事的安南军大帅,名叫梁君烈,同样是安南皇帝阮庆文的心腹。
不过论重要程度,梁君烈是比不过黎隼的。
从带兵的多寡,攻取的区域就能看得出来。
梁兴烈率领的安南军只有五万,按照早期制定的策略,攻下广东,只需半年时间。
而现在,一年都快过去了。
安南军仍被阻拦在广州城下,不得寸进。
靡阳率领的摧锋军,虽然正面不敌安南军,但是守城却表现出了巨大的战力。
梁兴烈望着坚若磐石的广州城,可以说是计谋百出,依然不能攻克广州。
如果在此期间,黎隼攻略贵州全境。
那他梁兴烈就会越发被衬托的像个废物。
万幸,黎隼率领的大军,遭遇了瘟疫。
一仗未打,但是却节节败退,损兵折将无数。
不仅是梁兴烈看懵了,安南上下对此都是一头雾水。
无数人感慨安南军时运不济。
倘若不是瘟疫,何至于元气大伤。
没人知道,王焱虽然没有正面开战,但是却采用了领先这个世界数百年的细菌战。
胡中庸力劝马洞锡,放弃进攻邕州,转而进攻梧州,挺进广东,先解广州之围。
马洞锡对胡中庸的想法是极其排斥的。
因为王焱给他的命令是切断安南军退路,而不是挺进广东。
作为王焱亲手提拔的大将,马洞锡对王焱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见马洞锡执意进攻邕州,胡中庸也是气得够呛。
随着斥候打探的敌情越来越多。
发现安南军正在不断向邕州集结,也让马洞锡迟疑了。
这时,王焱给马洞锡的八百里加急也到了。
针对岭南战局的变化莫测,如果一味按照他的命令行动,必然会错过战机,也会陷入被动。
所以,王焱授意胡中庸为军中参谋,负责替马洞锡出谋划策。
得到王焱命令的马洞锡,再无顾虑,当即挥师东进,攻打梧州。
梧州的安南军有五千人,但在安南军中只能算是二等兵。
面对斗志昂扬的周军,哪怕是处在守城一方,依然被打得丢盔弃甲。
马洞锡以身作则,亲自领兵冲锋,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攻入了梧州,斩杀安南军三千多人。
还有一千多安南军选择投降。
但是梧州城内的百姓,在这段时间饱受安南军的欺凌和压榨,所以强烈要求周军处决这些安南兵。
面对百姓们的群情激愤,胡中庸没有犹豫,将这些投降的安南军全部赶入城中,任城中百姓发泄心中愤怒。
马洞锡对此很是不解。
胡中庸笑着解释道:“梧州是连接广东、岭南的重镇,安南军必然不会坐视梧州被我军所得,梁兴烈也好,黎隼也罢,必然会举兵而来攻打。
既然如此,就更要激起梧州百姓跟安南军的对立,这些百姓杀了安南兵,定然不会再向安南投降,哪怕投降,也会惶惶不安,担心安南军报复,而安南军也会对梧州百姓警惕戒备,双方不会再有信任。
这对我军来说,可就是好消息,哪怕撤出了梧州,也不用担心安南军能在梧州扎根。”
马洞锡忧虑道:“安南军可是有屠城的行为,万一对梧州屠城,可怎么办?”
胡中庸冷笑道:“那就让他们屠城!他们越是残忍,在这岭南,就越是没有根基!”
在马洞锡、胡中庸攻下梧州数日后,梁兴烈和黎隼都接到了禀报。
黎隼非常意外,按照他的估计,周军应该以切断邕州粮道为目标,没想到,这支偏师虚晃一枪,朝梧州攻去了。
而梧州的安南军,不到半天就将梧州失守了。
当真是一群饭桶。
黎隼当即命令阮平志部,进攻梧州,务必要在半个月内,夺回梧州,同时歼灭这支周军。
阮平志得到命令,不敢耽搁,火速领兵前往梧州。
与此同时,在广州的梁兴烈,也派出一支兵马,与阮平志部东西夹击梧州。
胡中庸判断形势,认为死守梧州不明智。
于是果断放弃梧州。
但是在临走前,却在梧州内招募青壮投军,并劝说城中百姓暂时离开梧州。
随后不顾梧州百姓的苦苦挽留,撤出了梧州。
对于胡中庸的行为,马洞锡是嗤之以鼻的。
认为胡中庸这是在给周军抹黑。
但胡中庸却不以为然。
“我记得安南军当初进攻梧州时,城中不少百姓受到蛊惑,主动打开城门,接应安南军,只是他们没想到,安南对他们的剥削远胜我大周官府,我不是想表达什么,而是告诉你,仁义这东西,最是靠不住!”
胡中庸对马洞锡笑道。
周军放弃梧州,继而转战钦州。
等到安南军追来的时候,周军又放弃了钦州,穿插北上,令想要寻求决战的安南军每一次都将拳头打在了棉花之上。
广州城内。
靡阳神情憔悴的坐在都统府内,望着案牍上的公文,陷入了沉思。
城内的粮草快要告罄。
倘若一个月内,得不到支援,那城内的百姓,就要易子而食了。
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他靡阳怎么对得起城中百姓的期望,怎么对得起皇帝的信任。
相比他父亲糜业,自己真是差的太远了。
靡阳暗暗惭愧。
就在这时,门外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都统,好消息啊!”
来人满是风霜的脸上露出笑容。
“可是朝廷派来援军了?”
靡阳跳了起来,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