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警员都在小声地说话,声音隔离到门就像是隔绝开两个世界,宋川仍然掩不发的紧密着唇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些什么。时知瑜见状只能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我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时知瑜尽量选择了一个轻松的方式作为突破口,却没想到宋川开口回答:“念大学的时候,因为跟家里闹别扭,精神压力比较大,我染上了烟瘾,后来是程铮逼着我戒掉的,他说……我们是公职人员,必须要做到自己一身正气,不能被那些东西污染。”
说到这里,宋川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当中带着几分自嘲,更多的却是时知瑜看不懂的情绪。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标准的,像是教科书上印刷好的答案,从来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出现一分一毫的差错。那时候他是我班长,我逃课打架去网吧都是他亲自把我抓回来,苦口婆心的在外边说教,我那个时候一边嫌他唠叨,一边配合他改掉了一身坏毛病,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的我。”
这是时之欲,第一次听宋川提起他跟陈真的故事,时知瑜在一旁坐下,觉得在这种时候,或许宋川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发泄口。
时知瑜想起了程铮家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衣柜和一尘不染的床铺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陈真是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他。失踪那么久一定是出现什么意外,但我总还是怀抱着一丝。希望就他或许就在哪里出了什么差错,正等着我去救他……我实在不知道找到他是好还是坏,起码再没有见到他的尸体时,我还可以欺骗自己,他仍然活着。”
宋川一边说一边痛苦地将头埋在自己的胸口,两只胳膊紧紧抱着自己的头。第一次在时知瑜的面前显出脆弱无助又痛苦的模样。
时知瑜此时难过的几乎无法呼吸,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宋川,于是便这么安静静的在一旁陪着,过了不知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如同叶一般浓重的黑。宋川这才回过神来。
此时的他已经不知多久没有休息过。这几天不眠不休的查案子审讯,宋川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脸上爬满疲惫和胡茬,一双眼睛却在没有开灯的办公室里发着亮。
“你讲了这么久,这边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没必要在这里耗着,这样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时知瑜却摇头,他执意的坐在原地不肯走。
“刚才局长让你回去休息,如果要走的话我们一起走。”
宋川拿时知瑜没有办法,他也知道他的性格,说自己不松口,恐怕时知瑜会真的在这个沙发上陪他永远远远的坐下去。
起初的宋川当然没打算去休息,但现在就连时知瑜都不知道他冷静的外表下到底经历着怎样惊涛骇浪的内心。
宋川终究还是站了起来外面的人见到两个人一起离开办公室之后都松了一口气,走之前大家都叮嘱宋川一定要记得好好休息,他也没说什么。
宋川没有开车,两个人打了一辆车直奔公寓,时知瑜全程像是个小尾巴一样,紧紧地跟在宋川后面,甚至来到了他家楼下,一点都没有人回去的意思。
宋川挑了挑眉,脸上显出几分疑惑。
“我跟你一起回去,看你休息我再走。”
实际实在太了解宋川了,就连刚才看了一眼他的表情,都知道宋川此刻在想些什么,他害怕宋川仍旧放不下陈真的事情。再把自己送回来之后又重新折返回去,于是坚持要陪他上楼。
宋川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理,居然还能跟时知瑜开玩笑。
“你确定吗?姑娘管理员跟我共处一室,这边可不比别墅有那么多房间。”
听到这话时,志毅的脸颊微微发红,可他却仍然直意的点头,眼神坚定。
“我当然确定。”
宋川点了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身上楼时知瑜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越发强烈。
宋川的家里有两个卫生间,进门之后宋川便让时知瑜去主卧的卫生间洗澡,从衣柜里给他翻出一件宽大的白t和一次性浴巾。
时知瑜接连几天都泡在逍遥城和景区里,早就已经觉得不舒服了,此时也没有推迟啊,过东西之后便走进了浴室。宋川自己总是留在外面的卫生间里洗了个澡。
石之季出来的时候,宋川就坐在沙发上,他已经洗过澡,但头发却并没有吹。黑色的头发此刻仍然在向下缓慢的滴水,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此时正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望着一旁的落地窗一言不发。
屋子里没有开灯,宋川的身体如同一座山影一样静静的处理,在那里久久都没有动,如果不是因为偶尔时知瑜能看到他胸口的起伏,简直要怀疑那里作者的到底是不是一个活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宋成这副样子,时知瑜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住了,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走过去,发出了一点动静。
沙发上的人这才终于有了感应一样的转过头来看向他。
“不吹头发很容易感冒的。”
时之月将手里拿着个浴巾放在宋川的头上,轻轻琵琶擦干水渍,宋川什么都没说,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原地。
直到时知瑜擦干头发,宋川才说道:“我点了外卖,吃饱之后你就回去休息吧。”
“嗯。”
是只遇安静静的在距离太大于一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开灯,也没有出生安慰,就是这么静静的陪着,却让宋川觉得心里那股被压抑着的感觉似乎缓和了不少。
他现在很不想说话,脑子里思绪纷杂,一会想起过去的成就,一会又想起现在的案子。
宋川知道自己很累。了他的头在隐隐作痛,仿佛有一根神经牵连着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可他的思维却无法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