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们用吹风机一样的东西将彩霞聚拢起来,之前一大团的烟雾,最后只剩我眼前和1225体格差不多大小的七彩如果我还是个孩子的话,应该会高兴地将它捏作各种形状,而如今...
其实也差不多,我还是在将“”捏成恰当的形状,方便它装点画中的天空,只是没了任何简单的快乐。在捏造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这玩意到底有没有一些不那么随机,可供研究的规律。
1225刚刚援引研究员们之前提供的报告给我总结了一下,就是Y-1146变化成的大多数事物,都是地球上可以找到同款的类型,那些不寻常的,带着各种异常的事物,其中一些,基金会也能找到类似的,所以很有可能,它也只是模仿而已。
只是相较于那些能模仿各种生物的经典角色而言,它模仿的,是世间万物罢了。比起生物,大气,水流,沙土,凡此种种,的确也都是这个星球占比最高的存在。同时,那些有着
所以刚刚出现的地精,很有可能就是画中世界里,有地精走过“沙滩”,让它感到格外新奇,所以就变出来玩玩。
这样倒是可以解释大部分问题,但为什么它对晚霞情有独钟呢?一种获得广泛认同的说法是,它本体是这种晚霞,每天到了傍晚这个时候,要以此来回归自我,或者说,铭记自己的存在。
对于这一听着还行的观点,不认同的人主要是觉得,如果它的本体是晚霞,就不会存在掉下来的可能,它对“晚霞”的认知,显然和真正的晚霞不同。应该是它在变成晚霞的时候,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影响,让它产生了现在的“习惯”,
主流说法就这两种,其它的就是大开脑洞的类型了,比如,它觉得变晚霞很舒服,所以天天变......不过真正的原因已经无关紧要了,它马上要全部进入画中了。
比起在河岸边“抹沙子”,给天空换上新装扮可就简单多了。机械手将画框吊起,调整好角度,我就可以在一整片天空上作画。起初我还在意形状合不合适,放这里会不会被接受,后来才恍然大悟,这是天空呀,可是全是彩霞的呀。
为此我找1225要了个画笔,画上了小学生画界很流行的,圆圆的,黄黄的,有着明显光晕的太阳。然后,我就还是和刷墙一样,扯一团“晚霞”下来,尽量均匀地糊在画布上,因为它本来就很好看,所以即使我没任何技法,糊完之后看着也很像那么回事——关键是,画布也认可了。
城邦,森林,河流,海洋,岛屿,再怎么千变万化,地就那么点,基本类型就那么多,还是天空的可操作性大,整片天空,理论上都可以涂成晚霞的模样。实际情况比我想象得还好,即使我随便地作画,整片天空也都变成了晚霞的模样。
“这就弄完了?感觉有点简单哈。”看着已经荡然无存,尽数进入画中的“晚霞”,我总感觉还少了点什么——要是一切顺利,我也不会把这事记录下来。
“0307,最后一点在哪个机器人的胸腔,你试着拿出来一下。”
“有难度?”
“算是吧。刚才得到消息,之前给它的任务时间是一年,现在还剩下一个多月,在它没有完成任务前,一般无法中止命令和更改命令。”
“所以,不一般的情况是?”
“任务失败和系统重启。”
“前者应该不好办到吧,它之前那轻而易举挡飓风的动作,看着就很强。”
“嗯,重启相对来说简单点,就是用新的‘任务核心’挤占原本‘心脏’的空间,让其短暂地无法确认任务,致使原本的‘心脏’可以被强行取出。”
“听着简单,但肯定有什么不好的意外吧。”
“没有具体信息,似乎是命令覆盖后,上个下达命令的人会受到一些冲击。而且,两个任务的‘等级’要接近,太强和太弱都会导致它自行封闭胸腔,直到上一个命令完全......”
“滋滋——”
一种强电流翻涌的声音忽的从身后传来,不算尖锐,但足够传递到室外,打断1225的发言。我向后望去,画框内的画布正猛烈颤动着,像是有什么怪物要突破封印,席卷而来。
这种声响和震动持续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在我缓缓来到画布正面,准备向外战略转进时,戛然而止。
“我要过去看看吗?”
抬眼望向仍被机械臂牢牢抓住的的画框,画布里的天空依旧是绚烂的晚霞,真看不出刚刚是因为什么导致的意外——不至于是画作现在才觉得我画的实在太差,在这抗议自己的灵魂被玷污了吧。
撇开这些玩笑话,我觉得是画中世界发生了什么足够影响世界本事的大事,比如他们通过什么禁忌的魔法,发现并试图突破这种单向的“投影”,想要看看“造物主”是何方神圣。
“不用了,你站在这里就行,让机械臂自己调转角度吧。”
“呼——感觉不会太好。”
随着机械臂将正面斜向下的画作摆正,角度逐渐接近九十度,我看到本来星罗棋布,各有特色的岛屿,全都变得破败不堪,曾经湛蓝澄澈的海洋,不知是因为倒映着遍布天空的晚霞,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显得分外红艳。
这么夸张的嘛,就是因为我将天空换成了......诶,不对,画作“所在的位置”也不对了。
其它场景我没细看,可“脚底下”的那块山崖我颇有印象,虽然依旧是在山崖上,但山崖的边角明显发生了变化,结合视角转化后,山崖侧面的缩窄,基本可以判断,这座山崖已经断过一截,又经历若干时间的风侵雨蚀,变成了尖尖的模样。
这种变化,就算是“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也不太可能,或许我们视角里的画内画外,是“画外方一时,画内已千年。”
视角继续偏移,之前我铺的沙滩,从金黄一片,变得昏黑杂乱,蜿蜒的大河,被各种杂物阻断,靠海的一边还有些许河水,另一边则完全干涸,板结的河底像是干旱多年一样满是裂纹。河流周围的森林,要么枯萎,要么荒无一物,别说地精了,大点的虫子应该都没了。
最后看向城邦,倒没有和其它景物一样破败不堪,而是完全被抹掉了,徒留一个巨大的坑洞。只有坑洞四周的上方,漂浮着数十座尖塔,还能证明这里曾有人来过。
“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这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们不了解,但需要......”
“我懂,就像拿了一杯烫手的热水,它太烫了,以至于我们下意识将它丢了出去,刚好毁掉了一个蚁群。”
在我们的视角里也没做错什么,可能...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我们知道了自己可能做错了。就像我们听见了,热水漫过蚁穴时,蚂蚁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