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瑞茜:“的确如此。那么你能否介绍一下,你到底是一只什么样的猫?”
猫回道:“这个人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对话会几天后就要进行。在这儿我要说的是,我不是一只真正意义上的猫,我的生命内容中有独立、自由的部分。无限宇宙的源头是一致的,人类了解我的同时,等于是从另一角度了解人类自身。”
杜邦安:“你对几天后与世界各国的科学家和记者的对话有了什么准备没有?”
猫答:“我不必作什么准备,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说话,然后他们就会了解我是一种什么样的猫,到时,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杜邦安:“你是昨天傍晚开始重新开口讲话的,对几天以后你的身体状况是否充满信心?”
猫答:“我很有信心。”
杜邦安:“外面传说是左骥教授的一个建议救了你的命,并使你重新开口了,是不是这样?”
猫点头:“他的建议确实起了扭转乾坤的作用,我非常感激他。”
碧瑞茜:“你来到人的世界两年多了,你和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对人类有何看法?”
猫答:“我所经历的生活告诉我,人类世界是一个复杂的世界,既令人失望,又令人振奋。”
碧瑞茜:“哦?能说得具体点吗?”
“人类每天都在取得进步,这些进步既包括对自然和无限宇宙的认识,也包括人类自身的道德水准和创造力的提高,创造力方面的进步尤其神速,真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道德方面的进步要慢一些,但也一直没有停止进步,这些都是令人振奋的。但另一方面,人类又会时不时做出一些开倒车的行为,如种族屠杀、恐怖活动、残害动物、专制政治等等,这些我每天都能在各种传媒上或者现实生活中看到。人类把自己的同类按照一个个国家圈锁在一起,规定这又规定那,自以为很了不起,结果呢?我看到一些高尚的人,但也看到许多邪恶的人,他们充满私欲,行为放纵;从他们身上,我发现人类整体的道德水准还很不高。”我这些话几乎是不加思索就说了出来,这既是我对这两年来的所见所闻的有感而发,又包含了我的一些与生俱来的思想内容。
杜邦安:“看来人世界让你失望的地方还很多,你说得非常精辟,那么你认为你的生活还有多大意义呢?”
猫答:“我对人世界除了失望,还有希望,这和大多数人一样。虽然我不可能拥有完全是我创造、为我自己所安排的生活,但我依然要用自己的良知去对待我的生活,对待这个世界。”
碧瑞茜:“听起来很完美,那么,你的完美能否体现出人类的某些伟大之处?而且这种伟大也包含了人类的一些较为完美的精神因素?”
猫不悦:“我不希望你出于你眼下的需要,就把我说成是完美的。人的世界没有让我感到安全,我就不是完美的,也表明人类没有做出真正的完美之物。好与坏都是对人类出于自身的需要而定的标准,并没有站在其他动物的立场来考虑,过去只是因为所有的人类之外的动物都没能象我今天这样告诉人类它们对人类的感觉而已,你听到过牛被杀前吐露过它的心声吗?”
碧瑞茜点头问:“你说你对这个世界感到不安全,能说得具体点吗?”
猫反问道:“这个世界对于许多动物和植物是个安全的可以令它们放心的世界吗?对于非洲的饥民,对于身处战乱中的难民,这是个可以让他们感到安全的世界吗?对于任何得不到自由和公正的生命,这个世界有安全可言吗?”
杜邦安:“你说的这些,他们的处境确实令人担忧,不过,出于你自身所处的环境,你感觉到不安全吗?”
猫内心深处在想:我当然感觉到不安全!如果我现在突然失语,林苫很有可能会对我再萌生杀机,即使他不杀我,冻死、饿死的可能性也随时存在!但我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而连这样的真话都不敢说,正说明我非常缺乏安全感!而我周围的小霞、青柳、紫英等人,哪一个又能算得上生活在可靠的安全之中?
但它只能这样回答:“那些动物和难民的不安全感也就是我的不安全感,而且,地球环境的快速恶化也使很多人感到不安,我也一样。”
碧瑞茜:“是啊,人类对自身的危机感也很重,你作为有头脑的旁观者,谢谢你能这样说。”
杜邦安:“我们换个话题吧?嗯……人们对一件事很感兴趣,就是你曾经离开圆晴博士家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有三个月?”
猫答:“是的。”
杜邦安:“在那段时间里你是如何生活的?和谁生活在一起?连你女主人都对这些毫无所知,哪是一段神秘之旅吗?到底有多神秘?”
猫想了一下,说:“那是我生命历程中最平凡的一段日子,也是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平淡而温馨,我时常回忆起那段时光。由于我不会说话,对方一直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把我当作普通猫养着。”
碧瑞茜:“那人是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猫:“对不起,这我不能说。而且我知道你还想了解其他的细节,但我都不能回答。”
碧瑞茜和杜邦安无奈地对视一眼,露出一丝笑意。
杜邦安:“还是象外界所传的那样,你不愿连累你的朋友,或者说你们有约定,而你信守了你的诺言?”
猫:“是的,我必须如此。”
杜邦安:“可是,你跟人类并非同类,为什么要去为人类承担责任呢?”
猫:“我想这跟是否同类关系不大,许多东西在大多数物种身上都能相同地体现出来,大家都生活在这个星球上,应该尽可能地一视同仁。”
碧瑞茜:“时间到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如何失踪的?”
猫:“很抱歉,这又是一个不能用真话回答的问题,我不知道,也许警方清楚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