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为证:它陷入沉眠前最后留下的话语,是为世界抵御黑暗浪潮的誓言。]”
“[它将以自身为城墙,阻挡无尽蔓延的疯狂。它深谙:若末世降临,世间将无物可供征伐……]”
祭典之声响起。
“尼卡多利的[牺牲]——”
“挣脱束缚,回归神躯吧。”
格奈乌斯说道。
雕像全部恢复。
“该去哪找缺失的那份神性?”
星问道。
“我想错了,那最后的一瓣神性并没有遗失……”
“我知道该去哪里寻找了。”
格奈乌斯说道。
两人来到平台中间。
“快要成功了吗,格奈乌斯阁下?”
遐蝶出现在两人身后。
“嗯…只剩下这最后一步了。”
“不知何时,从遥远的地平线外诞生了黑潮——它缓慢地逼近翁法罗斯的边界,而尼卡多利是第一位与这接触的泰坦。”
“在和黑潮的抗争中,它的神志开始消逝…鼎盛时的泰坦只一剑便能令群岛灰飞烟灭,却无法斩除腐蚀的根源。”
“它凭着意志与黑潮缠斗,但终究落败。在神性被彻底污染前,它将自己的一部分剥离了出来……”
格奈乌斯说道。
“难道……”
遐蝶有所猜测。
“它剥离的那部分神性——它最想完整保存的部分——即为[理智]。”
“泰坦相信,它的[理智]终有一日会响应召唤,回到神明的躯体身边…完成它应尽的使命。”
格奈乌斯说道。
平台上躺着几位格奈乌斯。
“你是…尼卡多利的一部分?”
星问道。
“这些,全部都是……”
遐蝶说道。
“他们代表了无数次失败的尝试。在你们的帮助下,我终于能给这一切画上句号。”
格奈乌斯说道。
“格奈乌斯阁下…你打算怎么做?”
遐蝶问道。
“勇气、荣耀、坚韧、牺牲,它们皆是我的分身…从灵魂碎片的低语里,我已经得到定论——”
“尼卡多利的灵魂已经腐烂,再无被救赎的可能。”
格奈乌斯说道。
“我们该怎么阻止它?”
星问道。
“只有一条道路。”
“束缚着神性的封印已经解除。只要在此完成铸魂,尼卡多利就能重归完整。”
“你们将与一位几近鼎盛的泰坦战斗;同时,弑神的荣光也将在你们面前绽放。”
格奈乌斯说道。
“…那你呢,格奈乌斯阁下?”
遐蝶问道。
“我将回归本源,成为尼卡多利神性的一个片段。”
“腐蚀大概会将我吞没吧?但为了终结疯狂,这一步无可避免。”
格奈乌斯说道。
“你愿意为一个…自己无法见证的未来做出牺牲?”
遐蝶说道。
“那是我的本源,我的使命。我并非凡人,也不惧怕死亡——即便如此,你也打算为我哀哭吗?”
格奈乌斯问道。
“这世上的离别皆是哀伤,阁下。”
遐蝶说道。
“我们相识不久,但我已从你身上学到很多。那么,让我在临走前也教你一课吧——”
“不要嫌恶你的天赋,不要憎恨死亡。征途之所以伟大,史诗之所以壮阔,皆因万物终有逝去之时。”
格奈乌斯说道。
“……”
“…身为[纷争]的化身,却在向我讲述世界的壮美吗?真是讽刺……”
遐蝶说道。
“只有被置于纷争之下,文明方能成长。人生来便憎恶苦难,但唯有苦难能教人屹立……”
格奈乌斯说道。
“若必须与你一战…那便战吧。”
星说道。
“她比你更懂得战斗的意义,也许能成为你的启迪。”
“你若死在我的矛下,便无需再试着理解这些话语;你若能将我埋葬…答应我,你们会将火种当作柴薪,升起烈焰,继续与黑潮抗争。”
格奈乌斯说道。
“我…代表全体黄金裔,答应你的请求。”
遐蝶说道。
格奈乌斯点了点头。
“我是天谴之矛,尼卡多利——乱世的使者,纷争的化身!”
“记住——我是这世间必要的伤痕!”
雕像中的神性注入格奈乌斯身体内,平台开始上升。
此时丹恒的投影出现,还有万敌、白厄,三人在与尼卡多利打斗。
“你们听到了吗?”
丹恒说道。
“什么?”
万敌问道。
“他们回来了!”
白厄说道。
格奈乌斯挡下尼卡多利的长矛。
“打败我——”
长矛刺下,格奈乌斯消失,他与尼卡多利合为一体。
“——给我一个战士赢得的结局。”
尼卡多利说道。
“这就是尼卡多利的正身?难以置信……”
白厄说道。
“本以为要鏖战到纪元的尽头…做得好。”
万敌说道。
“……”
丹恒没有说话,他来到星的身旁,宸梦为几人套上护盾后,便飞到一旁摸鱼。
一段时间后,尼卡多利的动作越来越慢。
“胜利在望!最后一击——”
白厄说道。
突然尼卡多利开始启动天谴之锋,众人上前阻拦,但被光芒和闪电拦下了他们。
此时奥赫玛,阿格莱雅的金线保护着奥赫玛,她感应到了天谴之锋。
“吾师——”
天谴之锋的攻击朝着刻法勒的身躯袭来,
“——现在。”
阿格莱雅说道。
缇宝、缇安、缇宁三人合力打开百界门,百界门抵挡住天谴之锋的攻击,随着能量耗尽,天谴之锋停下了。
奥赫玛的危机解除了。
星这边。
“不用再挥剑了……”
“从此,世间再无[纷争]。”
尼卡多利的神躯消散,纷争的火种出现在众人面前,火种的下方是尼卡多利的碎片。
“终于,都结束了。”
“尼卡多利的火种……”
白厄说道。
“岁月飞逝,距离上一位泰坦陨落已经过去了很久……”
“[天谴之矛]已然不在,黄金裔距离神谕中的创世更近了一步。”
遐蝶说道。
“这里安静得令人窒息…失去了坐镇的泰坦,这城池竟变得如此陌生。”
万敌说道。
“你和它已经连着交手几千个回合了…我猜只是你的耳朵还没习惯这清净吧?”
白厄说道。
“…哼。接下来要怎么做?”
万敌问道。
“我和那位泰坦约定好了…黄金裔会带走它的火种,以它作为柴薪,照亮未来的路。”
遐蝶说道。
“你们和尼卡多利…交流过了?”
白厄问道。
“它在为世界抵御某种东西。”
星说道。
“它说了什么?我需要知道……”
万敌有些激动。
“不必心急,万敌阁下。待回到奥赫玛后,由我来为你转述吧。”
遐蝶说道。
“阿格莱雅说过…必须有人触碰并吸收[火种],暂时成为它的载体。”
“万敌,你……”
白厄看向万敌。
“…这殊荣就交给你吧。这是你一直憧憬的画面,不是么?”
万敌说道。
“但你比我更有资格…你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
白厄说道。
“你若知道鏖战是多么疲倦……”
“…就更应该明白,我现在最不想做的就是多费口舌。”
万敌说道。
“…好歹跟我辩上几句吧?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容易让人以为不是什么命运攸关的大事啊。”
白厄走上前。
“火种——跟我走吧。创收涡心在等待你的回归。”
白厄暂时吸收了火种。
“还好吗,白厄?”
丹恒问道。
“…感觉什么变化都没有。”
“应该说…反而比我想象中轻松多了?我本以为承载火种需要付出更多…代价。”
“走吧,回奥赫玛去。把胜利的消息带给两位半神。”
白厄说道,白厄和万敌向出口走去。
“……”
迷迷看向遐蝶。
“离开,伙伴?回去,一起?”
迷迷说道。
“不回去吗,遐蝶?”
星问道。
“请先回去吧,阁下,我稍后就会跟上。我想再和格奈乌斯阁下沟通一次…最后一次。”
遐蝶说道。
“走,我们去外面等。”
宸梦带着星离开这里。
遐蝶拾起一块尼卡多利的碎片。
“格奈乌斯阁下……”
“…尼卡多利大人,你还听得见吗?”
“我知道你现在只想安然睡去。但唯有你能解答我心头的疑惑…请原谅我的叨扰。”
“请告诉我…你是否知道塞纳托斯身在何方?”
“我必须找到它。我自出生起就被剥夺的那一半…必须从它手中拿回。”
遐蝶说道。
“……”
碎片传出尼卡多利的声音。
“……”
“这样啊…就连[纷争]泰坦也从未直面[死亡]本尊。”
“我的远行还要继续,哪怕要走遍翁法罗斯的每个角落……”
遐蝶说道。
尼卡多利的声音响起。
“我明白…黄金裔一定会尊重约定,延续你未竟之事。”
“你将纷争带给此世,本不应拥有如此平静的结局…但没关系。这里只有你我,其他人不必看见你临终的模样。”
“在诗人的笔下,你仍是疯狂和堕落的化身,燃尽了荣光的战神。但此时此刻…我愿意送你前往开满花朵的温柔乡。”
“永别了,泰坦。”
遐蝶说道。
一段时间后,奥赫玛,浴场中。
“阿雅,他们回来了!”
缇宝说道。
“我们完成使命了,缇宝老师——没有缺肢断腿,只是掌心多出了一颗滚烫的火种。”
白厄说道。
“我能感应到火种的温度…做得好,白厄。”
“翁法罗斯已经许久未见一位新的半神诞生了。若你能填补尼卡多利留下的空缺,对于圣城的公民将会是极大的鼓舞。”
阿格莱雅说道。
“我…必须向你们坦白,我认为万敌是更合适的人选。他曾是悬锋城的王储,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随尼卡多利一同征战。”
“他比我更称得上[纷争]这个词的重量。”
白厄说道。
“天真的孩子,你考虑得如此之多,却唯独忘记了一件事——”
“你所说种种,也许正是迈德漠斯不愿接过这颗火种的理由。”
“我不怀疑他的力量和资质…成神的景象,他也一定在脑海中预演过千遍。但他之所以推托,正是不想再带领族人走上相同的道路。”
“所以…你做好觉悟了吗,哀丽秘榭的白厄?”
阿格莱雅问道。
“……”
“我准备好了。两位,我将和你们一同承担神性之重…我愿意做出必要的牺牲。”
白厄说道。
“很好。”
阿格莱雅说道。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小白。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对吧?”
缇宝问道。
“回到当年,假如神谕没有找到我…我肯定还在漫无目的地流浪。此时此刻,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黄金裔的使命奉献一切。”
白厄说道。
“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决心。”
“明日同一时分,黄金裔将在创世涡心集合,归还天谴之矛,尼卡多利的火种。”
“记住,这不是祭司们亘古不变的仪式。无人知晓凡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接下[纷争]的神权,你的前路仍充满变数。”
“用剩下的时间好好修养吧,白厄。”
阿格莱雅说道。
“我明白了。那么,明天见。”
说完白厄离开了。
此时星这边。
“还真是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丹恒看着浴场的民众。
“有人在替他们负重前行…”
星说道。
“能在如此乱世中精心享乐,翁法罗斯人的精神属实脱俗。”
丹恒说道。
“能活就活。”
宸梦说道。
“…都要归功于阿格莱雅和缇宝老师。在她们的保护下,公民们得以尽享安宁。”
白厄走了过来。
“万敌去哪了?”
白厄问道。
“他很疲惫,先一步回去休息了。”
丹恒说道。
“如果没有三位的帮助,这场战役胜负难料。感谢的话你们也快听腻了吧?但果然还是得——”
白厄看向迷迷
“…啊,但对你说谢谢,应该还是第一次?多谢帮助,迷迷…小姐?”
白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