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懂车顿时汗如雨下,面露绝望。
李叙白阴恻恻的继续道:“苏掌柜莫怕,我这大嫂是杀鸡宰羊的熟手,下手很是利落,不疼的。”
“......”苏懂车闭了闭眼,这是疼不疼的事情吗!
“既然苏掌柜无话可说,认命了,那就辛苦大嫂了。”李叙白似笑非笑道。
宋时雨也似笑非笑的接口:“二郎放心,苏掌柜是熟人,我不会让他受罪的,只是,后头的事情,就得辛苦二郎料理了。”
李叙白不以为意道:“寻常人是杀人容易埋尸难,可我是寻常人吗,别说是杀一个车马行的掌柜,就是屠了掌柜全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夸大,但苏懂车却是十足十的相信。
他狠狠的哆嗦了一下,身子下面漫出一股骚臭的气味,衣摆被水渍染成了深深浅浅的一片。
他看到李叙白走到了一旁,又看到宋时雨提着杀猪刀走到了近前。
苏懂车吓得抖若筛糠,面无人色,直到雪亮的刀锋落到他的头顶上,寒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他下意识的闭紧了双眼,在绝境中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叫了一声:“交换!交换秘密!”
宋时雨的刀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停在了半空中。
李叙白再度坐到了苏懂车的面前,神情平静的问道:“交换秘密?那得看苏掌柜所说的秘密,够不够保住苏掌柜这条命!”
“够,一定够!”听到李叙白的话,苏懂车简直是绝地逢生,瞪大了双眼,疯狂的点头。
李叙白歪在椅中,懒洋洋的看了苏懂车一眼:“那就说说看吧!”
苏懂车不假思索道:“那夜小人来给李大人送家具,是奉了小人之主的命,来探查李大人有没有把那个太监带到凤凰山上,之后,小人的主子便命小人派人将那个太监驱赶到了凤凰山。”
听到这话,李叙白大吃一惊,连脸色都变了变。
李叙白猜到了那个叫田占双的太监来历不凡,身份有异,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这样惦记他,算计他。
“那,那个太监来了凤凰山吗?”李叙白缓过一口气,平静问道。
苏懂车重重点头:“来了,当然来了,小人派了杀手一路追杀,他怕死,又没有别的路可走,小人是守在山下,亲眼看着他上的山。”
李叙白心头一动,很是奇怪。
这田占双的命是自己救的,他应该很清楚,自己对他没有恶意。
那么在他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都上了凤凰山,为什么却没有找自己求救?
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落脚之处吗?
还是,出了什么别的岔子?
李叙白来不及多想什么,沉声问道:“那你可知道那个太监的身份?”
苏懂车茫然摇头:“小人不知道,小人只是听命行事,主子不说的事,小人从来都不会多问半句的。”
李叙白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那个太监现在在何处?”
苏懂车继续摇头:“这个小人也不知道,主子只是命小人派人追杀他,把他逼上凤凰山。”
“苏掌柜,你这一问三不知,这秘密,可不够保你一条命的。”李叙白慢腾腾道。
苏懂车愣了一下,艰难开口:“李大人,小人,小人就是一个车马行的掌柜,实在,实在所知有限啊!”
李叙白神情复杂的摇了摇头:“苏掌柜,你这,让我很难做啊,”他摆了摆手:“大嫂,我看还是杀了吧,省的多费口舌。”
宋时雨也很认同:“我也觉得是,还得时刻提防着他哪天把咱们的秘密说出去。”
“别,别,我,我还有一箱册子!”苏懂车骤然大喊了一声:“我还有一箱册子,李大人一定用的着!”
“册子,什么册子?”李叙白心头一动,突然生出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来。
苏懂车咬着牙艰难道:“是,是,是这些年,小人借车马行的生意,探查,探查到的汴梁城中各府的隐秘之事,小人,小人都将其记录在册了,小人,愿意将这些册子呈给大人,只求大人,饶,饶小人一命。”
李叙白屈指轻叩椅子的扶手,慢条斯理道:“这册子,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看过吗?”
苏懂车摇头:“没有了,小人知道这册子是催命符,小人不敢拿出来。”
“哦,催命符你扔给我,苏掌柜,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居心叵测啊!”李叙白立时跳了起来,喊得脸红脖子粗的。
苏懂车根本没有想到李叙白的心思如此诡谲多变,一时之间愣住了,半晌才回神道:“大人啊,那册子对别人而言是催命符,可大人是谁啊,大人是官家面前的红人,是炙手可热的新贵,更是武德司的副指挥使,这册子交给大人,才是恰逢其时,物尽其用啊。”
李叙白被苏懂车恭维的脸都红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挥手道:“行了行了,这恭维话说的,怪不好意思的,行了,那册子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听到这话,苏懂车微不可查的透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刚刚透了一半,又被李叙白个吓得再度憋住了。
“你的主子是谁?”李叙白突然扬声问道。
“......”苏懂车半晌无语。
“怎么,不能说?”李叙白脸色一变,狠厉道:“大嫂,杀了吧!”
“能,能说,能说!”苏懂车放弃了抵抗,反正吐露一点秘密和吐露全部的秘密也没什么区别。
他连那一箱子视如性命的册子都舍得出去,还有什么舍不了的。
“小人的主子,是,汴梁城百里世家的三公子,百里照夜,整个路路通车马行,都是三公子的产业。”苏懂车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了个干干净净。
李叙白听得心满意足了,点头道:“行了,苏掌柜,你这条命,我先留下了,等你把册子送来,我验证了真伪之后,咱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苏懂车顿时觉得自己掉进了狐狸窝里,怎么还要验证了真伪,这真伪要怎么验证啊。
这要是验证个十年八年的,他这半辈子不都得受人胁迫吗?
只是这话他有胆子想,却没胆子问。
李叙白像是看出了苏懂车的心中所想,狡黠笑道:“苏掌柜以为,还能脱得了身?从苏掌柜开口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了要一辈子被我胁迫了,认命吧,你要保住性命,那就得被我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