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照夜愣了一下,突然好奇问道:“你三妹,也参加文试了吗?”
杨宛容重重点头:“自然,她在榜上四十名呢。”
百里照夜眼波一动,更加奇怪了:“她帮了你,你便考中了榜上前三,那她为何才只是四十名呢?”
“你的意思是?她在藏拙?”杨宛容只是莽撞容易冲动,可人却一点都不笨,再有了百里照夜的点拨,她瞬间便想通了始末,可又有些迷糊,疑惑不解的问道:“可是,她为什么要藏拙呢?参加了选秀,却又藏拙,这不是瞎子点蜡白费功夫吗?”
百里照夜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颌:“或许,她并不是本着入宫为妃去的,而是冲着觅得佳婿去的。”
杨宛容的心神一动,自己这个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妹,倒是很有些自知之明。
“那,三日后的才艺比拼,会有很多人看吗?”杨宛容问道。
百里照夜慢条斯理的给杨宛容递了一盏茶:“当然,你这几日都关在宫里准备文试,肯定对外头的情景一无所知。”他微微一顿,含笑道:“外头对这次的选秀大会的事情都传疯了,许多原本留在京城的官宦人家,这几天都赶到了凤凰山,都是为了来凑这个选秀的热闹的,其中不乏是打着相看的主意来的人家,你想想,一百多个姑娘,总不能都入宫为妃吧。”
杨宛容顿时恍然大悟。
第二日晚间,行宫外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这次选秀,是景帝登基十几年来的头一次,人数众多,遴选繁复,引起了满朝震动和关注。
所有人都紧绷着心神,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进入才艺比拼的共有一百零八人,李叙白斟酌了几日,制定了大虞朝从未有过的全新的比拼内容和遴选规则。
比拼时间长达三日,而比拼的内容分为了琴、舞、棋、书、画、茶、绣、香、花和厨十个大类。
其中绣和茶为两项必考项目,棋、香、花和厨四项为抽考项目,琴、书、画和舞四项为选考项目,分值各有不同。
才艺比拼的第一日,所有人除了要参与必考的绣艺和茶艺两项之外,还有按照这两项的总分数的排名,抽签决定第二日的抽考内容。
天光初亮,行宫外已经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
行宫前的空地上连夜筑起了一圈围栏,圈出了比拼赛场的范围。
赛场之内整整齐齐的摆了一百零八张桌椅,每张桌椅上都写着一个数字。
这个数字正是文试遴选的排名,但这位次,却并不是按照这个排名来排列的,而是打乱了顺序。
而赛场的最前面,摆了一排十张桌椅,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名字。
据说这是今年才艺比拼的十个考官,分别对应才艺比拼的十个大类,俱是久负盛名,惊才绝艳之人。
这些人都极其的清高自傲,单凭李叙白这个素有纨绔之名的新贵,是请不动的。
皆是李叙白和两名翰林学士经过一番仔细斟酌商议,将考官名单呈给了赵益祯,继而由文太后下了懿旨,征招而来的。
奉了文太后的懿旨,前来担当才艺比拼的考官,这可是天大的荣耀,正是明白的告诉了天下之人,他们这十个人,才是真正顶尖儿的强者和典范。
景帝,两宫太后,皇亲国戚和朝中重臣都坐在行宫的二楼观赛。
而所有其他的观赛之人都只能挤在围栏外头,扒着栏杆看着赛场内情形。
围栏外头一开始拥挤嘈杂,没有半点秩序,眼看着就要将围栏挤垮了,武德司校尉张建阳带着司卒们赶到了。
“往后退!都往后退!”陈远望厉声大喝。
可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声音如同潮水,一浪盖过一浪,将陈远望的声音给掩盖住了,根本听不到半点。
柳金亚也和陈远望一起,厉声吼道:“退开,赶紧退开!”
可围观之人实在是太多了,到处都是嗡嗡乱声,柳金亚和陈远望的声音就像一一滴水落入大海,连半分涟漪都没有。
柳金亚和陈远望见状,对视了一眼,齐刷刷的抽出了寒刀,往围栏上重重一劈。
“当啷”一声巨响,寒刀瞬间将精铁围栏的顶端削掉了一块。
精铁碎片飞溅到了人群之中,不知道划破了谁的脸,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杀人了!”
“武德司杀人了!”
人群中倏然迸发出惊惧的吼声,纷纷唯恐避之不及的四散而去。
围栏外瞬间清净了。
张建阳冷着脸站了出来,寒刀往众人面前一横,神情冷肃而淡漠,周身都充斥着浓重的煞气:“都给我往后退,所有人都不得靠近围栏一丈以内!违者,杀!”
“一丈?这么远,这还能看见啥?”
“就是啊,这别说是看脸了,连声儿都听不见!”
“那怎么办,忍着吧,武德司的刀剑可不长眼!”
张建阳巡弋了众人一眼,转头对陈远望和柳金亚道:“你二人就守在此处,严禁围观之人出现喧闹和拥挤!”
陈远望和柳金亚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只能应声称是。
看到张建阳带着其他司卒走远,柳金亚低声对陈远望愤愤不平道:“姓张的太欺负人了,这几千上万人,就留咱们两个维持秩序,这,这是明摆着等着出事,好借机排挤咱们呢!”
陈远望一脸深思的看着面前的人头攒动。
这些人对武德司的手段很是畏惧,可是这畏惧也只是一时的,并不足以维持整日。
才艺比拼开始后,这些人情绪激动之下,难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冲击了围栏也未可知。
就凭他们这两个人,两柄刀,根本拦不住。
“老柳,你还记得昨夜大人对咱们说的话吗?”陈远望凝神道。
“......”柳金亚紧蹙眉头:“是大人说,人多的地方,容易发生踩踏事故,造成群死群伤?”他摇着头道:“大人说话就是高深,我琢磨了一宿,也没琢磨出大人这话的意思,啥叫踩踏事故,啥叫群死群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