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趁着这股东风,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解决塔寨问题!只有这样,才能将此次动用非常规力量的影响降到最低,才能将成果最大化!
“是!沙书记!”程度激动的声音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前所未有的干劲。
沙瑞金结束通话,环视会议室,语气严肃:“各位,事情已经发生,讨论其他无益。现在我们的核心任务只有一个:配合前方,以最快速度、最小代价,彻底铲除塔寨!其他的……等行动结束后再说!”
众常委纷纷点头,脸色凝重。他们都明白沙瑞金的意思,现在是一致对外,巩固战果的时候。至于苏哲和他舅舅这番操作带来的后续影响,只能留待日后慢慢消化和权衡了。
……
京海市,市长办公室。
苏哲站在窗前,望着京海宁静的夜景,仿佛与两百多公里外那个枪炮轰鸣、硝烟弥漫的村庄处于两个世界。
他放在办公桌上的私人手机屏幕刚刚暗下去。就在几分钟前,他接到了舅舅刘建国打来的电话,通话很短,只有寥寥数语。
“臭小子,人给你捞出来了!以后这种擦屁股的事少找我!”舅舅的声音依旧粗声粗气,带着一丝不耐烦,但语气深处却透着一股“事情办妥了”的笃定。
“谢谢舅舅。”苏哲的回答也很简单。
“谢个屁!赶紧把你那边收拾干净!”刘建国骂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没有询问具体细节,但苏哲知道,舅舅既然出手,那就意味着祁同伟那边的危局已解。
他缓缓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有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冷光一闪而逝。
他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林锐:“通知下去,一个小时……不,四十分钟后,召开市政府常务会议,研究下一季度经济工作重点。”
“是,市长。”林锐的声音传来,没有任何迟疑。
放下电话,苏哲拿起一份关于京海港区扩建的规划文件,低头审阅起来。
塔寨的战火,省委的震惊,舅舅的介入……所有这些,似乎都与他这个京海市长无关。他依旧沉稳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按部就班地处理着京海的政务。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那张无形的大网,早已撒开。而执网之人,远不止一个祁同伟。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京海这边的绝对稳定,让前线的枪声,不会影响到京海发展的步伐。
至于省委那边会如何震动,舅舅的出手会带来怎样的后续波澜,他并不担心。有些力量,既然动用了,自然就有平息和善后的底气。
他现在只需要等待,等待塔寨那边传来最终的消息。
……
塔寨村内,祠堂东南支巷。
祁同伟背靠着灼热粗糙的矮墙,大口喘着粗气。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鲜血已经浸透了临时包扎的绷带。配枪里最后一个弹匣也快要打空,身边的战士们同样弹尽粮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决绝的死志。
他刚刚已经准备下达最后反冲锋的命令,哪怕是用刺刀,用拳头,也要撕下敌人一块肉。
然而,那突如其来的、如同神兵天降的武装直升机,以及那短暂却毁灭性的航炮扫射,将这一切都改变了。
听着巷道两端敌人凄厉的惨叫和仓皇逃窜的脚步声,看着天空中那两架依旧在盘旋威慑的“铁鹰”,祁同伟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扶着墙壁,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呼吸。
“祁厅!您没事吧?”三小队队长拖着受伤的手臂,关切地问道,脸上同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没事……”祁同伟摇摇头,声音沙哑。他抬起头,再次望向那两架武装直升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震惊、感激、庆幸……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难以言喻的敬畏。
他比谁都清楚,这绝不是什么巧合或者上级的常规支援。省军区的部队不可能这么快,更不可能拥有如此果断的开火权限。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苏市长……
那个远在京海,年纪轻轻却手握重权,心思深沉如海的市长。他竟然……竟然能调动战区的武装直升机,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进行如此精准的武力干预!
这需要何等庞大的能量和通天的关系?!
祁同伟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他之前就知道苏哲背景深厚,能力非凡,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窥见这“深厚”之下的冰山一角,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这已完全超出了他对“权力”二字的常规理解。
“祁厅!祁厅!听到请回答!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程度激动的声音再次从耳麦中传来,带着狂喜和急切。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对着麦克风沉声回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指挥中心,我是祁同伟。我们没事,包围已解除,敌人溃散。正在清理战场,救治伤员。”
他顿了顿,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投向了不远处那栋在硝烟中若隐若现的林家祠堂。最后的罪魁祸首,就在那里!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告诉所有攻击小组,总攻继续!目标祠堂,林耀东!给我拿下!”
“是!”程度那边传来响亮而兴奋的回应。
祁同伟不再犹豫,他检查了一下手中配枪剩余的子弹,对身边的队员们一挥手:“二队、三队,还能动的,跟我来!直扑祠堂!”
巨大的危机已然解除,更强大的援手已在无形中降临,此刻正是士气如虹、一鼓作气之时!
战士们虽然疲惫,虽然带伤,但绝处逢生的经历和空中支援带来的强大信心,让他们瞬间爆发出更强的战斗力。他们紧跟着祁同伟,如同出闸的猛虎,朝着祠堂方向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坚决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