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辰请了长假,和梅雨声一起陪秦楚去京市,苏炜在家里照顾一家老小。
谢明琪临到最后非要跟着,说在家里太无聊,开解纪美芸的事在手机上就能办到,而且,也不能每天都去看她。梅雨声怕她在家里也要胡思乱想,就答应下来。
秦湛联系好了京市那边,临行前,秦书记又过来千叮咛万嘱咐,还派了一个警卫员跟着。
一行人乘专机去了京市,一下飞机就有医院的车来接,当天晚上进行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秦湛牵挂着周夏的事,第二天就回去了,留下梅雨声、梅子辰和谢明琪。
“子辰,要不你也回去,这里有我和明琪,还有警卫员。”梅雨声提议道,“你不惦记梅姿吗?”
“我请了一个月的假,不急着回去。”梅子辰拒绝,“你们在这里我不放心。”
梅雨声不再坚持,看着弟弟沉稳的神情,觉得他这段时间也成熟了很多。
他们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暂住,轮流看护。
唯一让梅雨声心事重重的是,秦楚的眼睛还是看不见。
明明裴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的,为什么视力还没恢复呢?
裴医生笑着说不要急,梅雨声的心却一直悬着。
“姐姐,你说我要不要再做个皮肤移植?”秦楚唇角噙笑,“我身上肯定要留疤的,很难看是不是?”
秦楚的脸倒是没受损伤,但后背上有大片烧伤,估计要留疤的。
梅雨声的关注点却在他的眼睛上:“难看怕什么,又不需要别人看,我是担心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视力才能恢复?”
“姐姐,你是说,你不嫌弃?”秦楚眨眨眼,那种狡黠的神情,让梅雨声一度怀疑他的眼睛是看得见的。
“瞎说什么?”梅雨声红了脸,“你夏天穿的衣服都很整齐,不会被看到的。”
“哦。”秦楚露出失望的表情,唇角压了压,很委屈的样子。
梅雨声不忍,拍了拍他:“即便留了疤也不难看,这样倒好,不会被人惦记。”
说完,自己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秦楚轻笑出声,拉住梅雨声的手:“姐姐,你答应我的,这辈子会一直守着我,你不能反悔!不能欺负我眼睛看不见,皮肤有疤,就说话不算话。”
梅雨声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幸好没人,梅子辰和谢明琪都不在。
舒了口气,温声道:“不反悔。但是,我希望有更美好的女子陪着你,我,太老了,又……”
“姐姐,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好的。”秦楚语气沉肃,“又什么?”
梅雨声声如蚊蚋:“又不能再生孩子……”
脸颊暴热,仿佛着火似的。
“没关系,我有办法。”秦楚眸光灼灼地盯着梅雨声,“你信不信?我有办法变出很多孩子。”
梅雨声惊讶地望着秦楚:“你、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秦楚清朗一笑:“嗯,能看见了,你刚才说不反悔的时候,突然看见的。”
梅雨声心思一转,立即意识到他在骗她,挥着拳头捶他:“你、你敢骗我!”
又不敢用力,怕捶疼了他。
其实手术后秦楚就看见了,但他装作还没恢复,让梅雨声确认了一下誓言,才放了心。
如果梅雨声犹豫,他打定主意装一辈子瞎,也要赖上她。
他接住梅雨声的拳头,含笑凝视着她。
眼神如火般炙热,梅雨声不敢与他对视。
病房门被推开,谢明琪风风火火地进来,脸颊泛着红晕:“这天气怎么热得这么快!哎呀,京市人真多,坐个地铁都快被挤成沙丁鱼罐头了!”
梅雨声和秦楚急忙松开手,尴尬地笑。
“你们俩怎么了?”谢明琪审视了他们一眼,“雨声,你杵着干嘛?不来接我手里的东西?”
梅雨声恍然清醒,急忙接过水果,打开塑料袋取出一袋桃子,匆匆跑出去。
“怎么了?神不守舍的。”谢明琪疑惑地瞄了眼梅雨声的背影,捡出几只山竹给秦楚摆在床头上,又拿了樱桃跟了出去。
水声哗哗响,梅雨声神思却飞到了别处,秦楚说他有办法变出很多孩子,是什么办法?
她轻轻蹙眉,心脏怦怦狂跳,却百思不得其解。
谢明琪用手肘碰了碰她:“水都漾出来了!你想什么呢?”
梅雨声惊觉:“哦。”
“知道你担心秦楚的眼睛,但裴医生不是说了吗?不要着急,他是笑着说的,肯定不会有事。”谢明琪宽慰道。
“嗯,”梅雨声点点头,心里还在盘旋着刚才的念头。
回到病房,得知秦楚视力恢复,谢明琪也很高兴,梅子辰回来,大家一边吃水果一边聊着天。
梅雨声却不敢再问秦楚,那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日子过得快起来,不知不觉三个星期过去了,秦楚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他们打算回去。
惦记着佑佑和轩轩,还有周夏的官司,谢明琪提议出去逛逛,梅雨声一点儿心思也没有。
准备期间,谢明琪一个人跑了出去。
来京市一趟,怎么也得给女儿女婿买点礼物回去吧。
陈浅浅在电话里笑她乡巴佬,村网通,在网上哪里的东西买不到?非要巴巴地在当地买,然后累死累活拎回来。快递不香吗?
谢明琪却不以为然,说这代表了她无论走到哪里,心里都装着他们。
到了大街上,她却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买了,商场里的东西全国都一样。她问了几个当地人,想买点本地特色的东西,又不想要景点的纪念品。有人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她坐地铁到了一处狭长的巷子里。
这条巷子古香古色,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两侧开着各种工艺品、文物、陶瓷之类的店铺。
以前陈涓生喜欢这样的东西,经常淘回家一些,谢明琪不懂,觉得给陈浅浅买个陶瓷玩偶回去也好。
她一家家慢慢地逛,看到造型奇特的东西,价格又合适,她就买下来。
不知不觉兜里已经装了五个,她觉得有点多了,转身沿着来路往回走。
猛然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背影,不禁呼吸一滞。
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那个背影,眼睛逐渐蒙上泪光。
陈涓生,他怎么在这里?
想和上次一样,理直气壮地上去揪住他衣领,质问他为什么逃跑?
可她手脚酸软,已经没了勇气。
悠悠叹息一声,调转方向,打算全当没看见,悄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