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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大秦哀歌 > 第662章 荒丘遇 “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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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屈辱的求生,也是绝望深渊中,唯一能抓住的、名为“希望”的稻草。

蒙恬看着眼前这悲怆的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背后竟渗出一层薄汗。

他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涌起一股巨大的庆幸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挥手示意秦军收起弓弩,上前收缴武器,看押俘虏。

接着,蒙恬走到那跪地痛哭的疤脸校尉身边,沉默片刻,沉声道:“秦军听令,收押俘虏,卸甲缴械,不得虐待,好生看管。

伤者,就地取水清洗,简单包扎。

按主帅吩咐,立刻登记造册,详录姓名籍贯,以便日后安置及…联系其家人。”

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一点。

接着,秦军士兵迅速上前,开始有条不紊地执行命令,动作带着胜利者的威严,却也多了一份对这群选择屈辱求生之人的沉默尊重。

河滩上,只剩下河水奔流的咆哮,以及一片压抑的、夹杂着解脱的嚎哭、绝望的沉默和麻木的顺从。

血腥与硝烟的气息,似乎被这沉重的氛围冲淡了些许,但历史的尘埃,已在此刻悄然落下。

.........

与此同时,荥阳东南,一片荒芜的丘陵地带。

与刑丘河畔那沉重压抑、最终导向一丝人性的抉择截然不同,荥阳东南这片荒芜丘陵,此刻弥漫着的是血腥、混乱和赤裸裸的杀戮欲望。

这里,是纯粹的追击场,是猎人与猎物毫无遮掩的舞台。

蔡傲,这位同样年轻却与蒙恬气质迥异的少年郎,正策马狂奔。

他胯下的骏马口鼻喷吐着白沫,显然已追击多时。

但蔡傲本人却毫无疲惫之色,脸上溅射的血污与尘土混杂,非但不显狼狈,反而为他亢奋的脸庞增添了几分狰狞。

他眼中的光芒炽热异常,那是少年人初次品尝到绝对力量、掌控他人生死以及随之而来的巨大功勋时,所迸发出的、难以抑制的兴奋锋芒。

他的目标,是前方一支约三百余人的溃兵洪流。

魏国和燕国的旗帜胡乱纠缠在一起,如同他们混乱不堪的建制。

士兵们早已丢盔弃甲,许多人连像样的武器都丢了,只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在崎岖的丘陵地上亡命奔逃。

他们显然经历了比刑丘赵军更惨烈、更长时间的蹂躏与追杀,体力透支到了极限,每一步都踉跄不堪。

“放箭!目标马腿!一个不留,砍下双耳,记功簿上重重有赏!”

蔡傲的声音穿透风声,带着一种嗜血的亢奋,回荡在荒丘之上。

他手中的秦剑还在滴血,那是刚刚砍翻一个试图反抗的魏军小校留下的。

他出身官宦之家,从小耳濡目染的是权力与功勋,此刻战场上的血腥气息,是他眼中最闪耀的东西。

秦臻的命令是“摧毁意志”,但在蔡傲看来,最直接、最有效摧毁敌人意志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彻底消失,变成自己功劳簿上实实在在的数字。

他根本不屑于像蒙恬那样去劝降,在他眼中,这些溃兵不过是行走的军功,尤其是其中可能潜藏的“大鱼”,更是他志在必得的猎物。

“喏!”

他身后的秦军骑兵轰然应诺,眼中闪烁着同样的贪婪与狂热。

他们仗着人数和装备的绝对优势,如同猫戏老鼠般驱赶、分割,不断压缩溃兵的逃窜空间。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密集的箭矢从秦军阵中泼洒而出,目标精准地指向溃兵坐骑的后腿。

唏律律~~~

凄厉的马嘶声瞬间此起彼伏,中箭的战马惨叫着翻滚倒地,将背上的骑手狠狠甩飞出去。

本就混乱不堪的队伍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撕裂,不断有溃兵惨叫着扑倒在地。

“杀!”

秦军骑兵的冷酷冲锋紧随而至。

长剑在阳光下划出死亡的弧线,从侧翼包抄,无情地收割着落单者、摔倒者的性命。

每一次马蹄践踏,每一次剑刃劈砍,都带起一蓬蓬温热的血雾。

荒丘之上,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秦军兴奋的呼喝声,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乐。

“分开跑,别挤在一起,快散开啊!”

溃兵中,一个穿着燕国皮甲的军官绝望地嘶喊,试图组织起最后的抵抗,但回应他的只有更彻底的混乱和踩踏。

秩序荡然无存,只剩下原始的求生本能和彻底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辆装饰稍显华丽、却在慌乱中翻倒在丘陵下灌木丛的马车引起了蔡傲的注意。

几个穿着魏国服饰的护卫正七手八脚地想从车厢里拖出两个人影,显得异常狼狈和惊恐。

“大鱼!”

一股强烈的直觉,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瞬间压倒了追杀散兵游勇的兴致。

“跟我来,围住那辆破车。其他人继续追杀,割耳记功!”

蔡傲兴奋地大吼,猛地一勒缰绳,率领着十几骑亲兵,直扑那辆翻倒的马车。

魏国护卫们看到秦军直扑而来,目眦欲裂,绝望地举起武器试图拦截。

“螳臂当车!杀!”

蔡傲狞笑一声,手中长矛瞬间洞穿一名护卫的胸膛。

其余秦骑刀剑齐下,眨眼间,几名护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连像样的抵抗都未能组织起来。

与此同时,外围的秦骑已经完成了包抄,将残存的百余名惊魂未定的溃兵死死围困在一个小小的土坡之下,冰冷的矛尖和闪烁着寒光的箭簇,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碾碎。

溃兵们挤作一团,面无人色,瑟瑟发抖,手中的兵器几乎握持不住。

他们惊恐地看着周围的秦国骑兵,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此刻,蔡傲已跳下战马,大步流星地走到那辆倾覆的马车旁,一脚踹开挡路的残破车厢板。

拉车的两匹马一匹倒毙,口吐白沫;

另一匹挣扎着却站不起来,发出痛苦的嘶鸣。

两个穿着还算体面甲胄、却满身泥污、狼狈不堪的中年男人,正连滚带爬地从变形的车厢里挣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