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民警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说:“他挂了。”
站在民警旁边的柏珵瓷,闻言垂了垂眸,礼貌地说了句:“没关系,谢谢你。”
民警看着他,想了想说:“小伙子,你是不是记错电话了,他说他不认识你啊。”
柏珵瓷摇了摇头,淡声回:“没记错。”
那民警就纳了闷了,问:“那你男朋友为啥把电话挂了啊。”
柏珵瓷想了想,觉得江席玉应该是生气了,所以就没有说话。
民警见他不开口,也作势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结果这一次就显示对方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
等了几秒,民警又打了过去,结果这次还是无法接通。
他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反应半晌,才不可思议的嘿了声,问柏珵瓷:“咋了小伙子,你和你男朋友最近闹分手了?”
柏珵瓷说:“没。”
民警说:“那他把我拉黑?”
柏珵瓷:“……”
*
半个小时后,江席玉开车到了镇上的派出所。
值班室的门大大方方的敞着,江席玉把车一开进去,下就看见了坐在值班室里的高挑身影。
彼时,他端端正正的坐在等候椅上,时不时的往门外看。
在看到江席玉的车开进来时,他的唇角就微不可见地动了下。
这时,民警刚好忙完手上的事,就说:“小伙子,我忙完了,走吧,我送……”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椅子上原本安安静静坐的人忽然起了身,然后一阵风似的朝门外跑了出去。
门口刚好停了辆车,车上下来了一个年轻人。
民警都没来得及看清脸,就看见柏珵瓷的身影已经朝那个年轻人扑了过去。
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小伙子刚扑上去没两秒,下一秒就被那个年轻人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
这一幕猝不及防,民警回过神来,就立马出声制止,大喊道:“哎哎哎,派出所门口不准打架斗殴啊!”
江席玉直起腰,听见声音也没回头,只是冷着脸瞪了柏珵瓷一眼。
柏珵瓷躺在地上,坐起身后就仰头望着他。
晚上的光线不是很亮,他的眼睛落在江席玉的阴影里,缓慢地眨动了两下,一副想看他,又不敢看他的样子。
“哎呀,有话好好说嘛,年轻人不要动手。”民警怕他们还动手,就连忙走出来劝道。
江席玉偏过头看着站在旁边的民警,沉默几秒,才对他说了句:“麻烦你了。”
“不麻烦。”民警说着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柏珵瓷,又见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动手的年轻人,立马就明白了。
他看向江席玉,笑笑说:“你就是这个小伙子的男朋友吧。”
江席玉:“……”
民警说:“既然你来了,就带他回去吧,这小伙子等了挺久了。”
江席玉也不好在派出所发作什么,沉默片刻,才似是回答的“嗯”了声。
见他同意,柏珵瓷才慢慢的从地上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抬眸看了江席玉一眼。
江席玉没看他,转身就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柏珵瓷见状,也非常自觉的朝着副驾驶走了过去,然而当他要开车门时,却发现车门被锁住了。
车窗摇了下来。
江席玉偏头看他,冷声道:“自己没开车?”
柏珵瓷闻言弯下腰来,对上江席玉的视线后,语气轻轻的,带着点讨好:“想和你坐一辆。”
江席玉气笑了似的‘切’了声,然后把车窗弄了上去。
“滚。”
他一打方向盘,就要开车离开派出所。
柏珵瓷站在原地愣了下,回过神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去开自己的车。
两辆车从派出所出去,后面的车就紧紧跟着前车。
没过多久,从镇上开到村里,等到了家灯火通明的,江席玉把车停在门口,就头也没回的进去了院子。
柏珵瓷急急跟上,恰巧在跟到房门口时,就撞到了江席玉大力关上的门。
“碰!”
“唔。”柏珵瓷后退一步似是痛苦地闷哼了声,随后抬手捂住了被撞的下半张脸。
江席玉听见声音立刻回过头,把掩上的门重新打开。
外面房顶上的照明灯还算亮,光照着柏珵瓷,将他的身影拉长。
他捂着被撞的地方,见江席玉看过来就忽然又把手垂了下去。
像是真的撞到了,鼻子有些红。
于是,那张清纯的脸就仿佛要哭了似的,显得有些可怜。
“好疼……”
柏珵瓷的声音有些哑。
江席玉的眼神上下端详他一会儿,才冷冷说了三个字:“滚进来。”
柏珵瓷就没有犹豫的抬腿走了进去。
家里只有一层,除了两间房间和厨房外,中间就是空出来的堂屋,是用来放车的。
江席玉的房间在外面,刚好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等到柏珵瓷一进来,他就关了门,也拉了窗帘,打算和柏珵瓷算账。
结果刚转过身,就被人抱住了。
柏珵瓷抱着江席玉的肩膀,下巴搭在他肩上,微微偏头凑近嗅了嗅,才很轻的说:“好想你……”
江席玉静了两秒,往后退了半步,推开柏珵瓷,语气不是很好:“谁让你来的?”
柏珵瓷沉默了下,说:“是我自己要来的。”
江席玉想起什么,呵呵两声。
“江矜雅告诉你地址的?”
柏珵瓷抿了一下唇,只说:“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妹妹,我就是……太想你了,不想和你分开……”
江席玉垂在身侧的手都攥紧了。
柏珵瓷见他脸色不好,就默默低了下头,似是鼻间抽噎了下。
江席玉实在忍不了想骂人,结果刚要开口,就看见柏珵瓷流下了一行鼻血。
“……”
柏珵瓷似乎自己也感觉到了,抬头用指尖摸了摸鼻间。
鲜红的血液沾在手指上,柏珵瓷看了眼,下一秒,身形就踉跄起来。
江席玉下意识地抬手去扶他。
柏珵瓷借势靠在他身上,然后耷拉着眼皮,语气很低的说:“抱歉,我有些头晕。”
江席玉才不信,扶着他的手转而推了他一把:“别给我装!”
柏珵瓷被那力道推得顺势踉跄了两步,然后目标似是明确地倒在了江席玉床上。
江席玉:“……”
柏珵瓷趴在床上,半晌,才抬起眼皮看向江席玉,虚弱解释道:“我没有装,我一天没吃饭了……”
江席玉毫无所动,冷淡的挑了下眉,像是看戏。
柏珵瓷想了想,怕他不信,又面无表情地认真补充:“我想你想的都吃不下饭……”
江席玉这下是真的气笑了。
他喊了声:“柏珵瓷。”
喊完,就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在柏珵瓷的角度里,那抹阴影逐渐覆盖过来,像是要把他划入领地一般。
于是,他眼巴巴的望着靠近的人,眼睫眨动了两下。
江席玉低头冷冷俯下身,伸手过去。
柏珵瓷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喉结滚动了下,微不可见地仰了仰头。
他想亲……
江席玉却是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不解风情,堪称嫌弃地开口:“你他妈把鼻血滴我床上试试?”
“……”
在江席玉杀人的目光下,柏珵瓷只好默默吸了下鼻子。
江席玉拽着他起身去了浴室,让他把鼻血弄干净。
柏珵瓷不太会弄,在浴室里弄了挺长一段时间才出来。
出来后,江席玉扔了个面包给他。
一肚子的火虽然因为鼻血这个插曲而发作不起来,但江席玉也不想给他这种赖皮糖一样的行为好脸色。
于是,他语气很差的说:“吃!吃完滚回你车上去睡,明天一早,你麻溜给我滚。”
柏珵瓷接住面包,没有作声。
他只是看着江席玉,眼神交汇片刻,想了想低下头说:“好。”
江席玉见他这么爽快的答应,都有些意外了。
柏珵瓷又商量着开口:“不过,可不可以今晚不要让我睡车上?”
江席玉能不知道他那点想法,一点余地没给的咀嚼:“不行。”
柏珵瓷垂下眼,安静片刻,问:“真的不行吗?”
江席玉给了他一个反问的眼神。
你说呢?
柏珵瓷微微叹了口气,拿着面包走到江席玉面前。
江席玉坐在床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刚想问他还要干什么。
柏珵瓷就弯下腰,很快地亲了下他的脸颊。
江席玉的脸还没来得及黑,柏珵瓷就十分有眼色的转身离开。
许久,隔着房门,江席玉就听见柏珵瓷在外面喊:“老公,晚安。”
“……”
江席玉立马拿起旁边的枕头扔了过去。
“滚!”
他妈的,大晚上喊这么大声!
*
第二天清早,太阳刚出来,村里就已经有老人起床了。
二叔一般都这个时候起来,刚打开家里大门,正打算去喂喂院子里养的鸡,结果却意外发现了另一道早起的身影。
那身影很是高挑,背对着他站在房门口一动不动的。
二叔想也没想就笑着问了句:“怎么起这么早啊,席玉?”
柏珵瓷闻言微怔,然后缓缓转过身。
二叔看见他时,脸上的笑当即就僵在了脸上。
柏珵瓷只打量了一眼,就想起了江矜雅说过的,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就是江席玉的二叔,所以他也很有礼貌地回了句:“二叔好。”
面对这完全陌生的,且截然不同的脸,二叔还以为是自己起的太早眼花了。
他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才重新看向柏珵瓷。
许久,他才问:“你谁啊?”
柏珵瓷听见他问了,就面不改色地微笑了下,回答说:“我是江席玉的男朋友。”
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