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的双剑在颤抖,剑刃映出对面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面容。斗篷下的\"她\"脖颈处缠绕着暗紫色血管,皮肤表面隐约浮现出莲花纹路,仿佛有无数条细小的藤蔓正在血肉下蠕动。
\"很惊讶?\"对方开口时,声音像是两个重叠的声线在交错,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感,\"你胸前的鳞片,是初代守灯人用我的血肉锻造的。确切地说——用的是被剥离诅咒后的纯净血脉。\"
祭坛废墟突然传来锁链拖拽声,伊莎贝拉余光瞥见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那些断裂的锁链正在重新生长,漆黑的金属表面浮现出血色符文,如同苏醒的巨蟒朝她游来。她旋身挥剑斩断最近的锁链,飞溅的金属碎屑却在半空化作萤火虫大小的蓝光,组成初代守灯人妹妹最后的口型:\"别信...\"
\"谎言?真相?\"与她面容相同的存在轻笑,身后骤然展开六对骨翼,每根骨刺上都镶嵌着破碎的莲花图腾,\"你以为伊莉丝真的消失了?看看你的剑——\"
伊莎贝拉猛然低头,双剑剑身上的白光正在诡异地扭曲。那些光芒逐渐凝聚成人形,却是伊莉丝惊恐的表情。虚影张嘴想要说话,却被从剑柄窜出的锁链缠住脖颈。\"姐姐快走!这是...\"破碎的喊声被突然迸发的银紫色火焰吞噬,伊莎贝拉的瞳孔猛地收缩——火焰中浮现出幼年自己的脸,正用她的手将伊莉丝的虚影生生撕碎。
\"血脉共鸣的幻象。\"对方骨翼一挥,整个空间开始翻转,祭坛化作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你以为伊莉丝是为保护你而战?三百年前,初代守灯人的妹妹就是被最信任的姐姐钉死在沙漏上。\"空中的碎片映出不同的画面:竹林里伊莉丝望向她的眼神中藏着杀意,祭坛上初代守灯人将妹妹的心脏剜出,还有无数双生血脉继承者互相残杀的场景。
伊莎贝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莲花图腾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她想起坠入深渊时伊莉丝虚影消散前的欲言又止,想起鳞片上孩童诡异的笑容,握剑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就在这时,心脏位置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伊莉丝最后的光点从图腾中浮现,在她掌心凝成半块带齿的鳞片。
\"别碰那东西!\"与她面容相同的存在突然暴喝,骨翼上的莲花图腾纷纷炸裂。伊莎贝拉本能地将鳞片按在胸前,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初代守灯人妹妹将纯净血脉注入鳞片时的决绝,伊莉丝在竹林深处对着月光擦拭断剑的温柔,还有眼前这个\"她\"被封印在沙漏底部时的绝望嘶吼。
地面的锁链突然暴涨,将伊莎贝拉钉在悬浮的祭坛残片上。对方骨翼收拢,化作长袍披在身上,那张与她相同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怜悯:\"血脉诅咒从来不是为了困住时之囚,而是初代守灯人给自己设下的枷锁——她害怕自己被力量吞噬,所以创造出双生血脉,让继承者不断重复她的悲剧。\"
伊莎贝拉感觉喉咙发紧,鳞片在胸前发烫,却让她的意识愈发清醒。她想起伊莉丝每次战斗前都会抚摸断剑上的裂痕,想起那些牺牲的双生血脉继承者眼中的解脱,突然笑出声来:\"你在说谎。如果血脉是枷锁,为什么鳞片会选择我?\"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剧烈震颤。巨大的沙漏从天而降,内部流动的鲜血突然化作银色溪流,在空中勾勒出初代守灯人妹妹的轮廓。\"因为真正的钥匙...\"虚影的声音穿过时空传来,\"是血脉中最纯粹的善意。\"
伊莎贝拉胸前的鳞片迸发强光,将缠绕的锁链尽数蒸发。她握住双剑冲向对面的\"自己\",银紫色火焰与白光在剑刃上交织成莲花形状。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骨翼再次展开,却在触及光芒的瞬间开始崩解。
\"你以为打败我就能终结轮回?\"对方的面容开始扭曲,露出底下苍老的容颜,\"沙漏核心藏着所有双生血脉的...\"话未说完,伊莎贝拉的双剑已经贯穿其胸口。破碎的身体化作无数鳞片飞向沙漏,在半空组成巨大的莲花图腾。
沙漏核心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伊莎贝拉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她握紧伊莉丝留下的鳞片,却发现鳞片上浮现出陌生的纹路。还没来得及细看,整个空间开始坍缩,她被吸向沙漏中央的旋涡。坠落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伊莉丝的虚影在旋涡中对她微笑,手中握着另一半鳞片。
当伊莎贝拉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灯塔顶层的祭坛上。胸前的鳞片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却隐隐透出诡异的黑色脉络。远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这次的声音里混杂着孩童的嬉笑和女人的哭泣。她握紧双剑起身,却发现剑身上残留的白光中浮现出无数张惊恐的脸——那些都是牺牲的双生血脉继承者。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月光照在来人身上,映出伊莉丝的面容。但这次,她的眼睛里没有温暖的光芒,手中的断剑也在滴落黑色液体。\"姐姐,\"伊莉丝开口时,声音像是从深井传来,\"该完成最后的仪式了。\"
灯塔外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伊莎贝拉望向窗外,看见整片海域的海水都变成了血色。更远处,那座本该被摧毁的沙漏正在海平线上升起,沙漏顶端站着无数个与她面容相同的身影,每一个都戴着莲花面具......